伍德斯托克音樂節(jié)(Woodstock Rock Festival),又譯作“胡士托音樂節(jié)“,在美國紐約州北部城鎮(zhèn)伍德斯托克附近舉行,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系列性搖滾音樂節(jié)之一。該音樂節(jié)最早舉行于1969年,又分別于1994年,1999年舉行了第二、三屆,主題是“和平、反戰(zhàn)、博愛、平等”,規(guī)模與陣容史無前例,也是歷來少見銅臭味兒的一次音樂節(jié),標榜“音樂與藝術(shù)的結(jié)合”。
Joan Baez(瓊·貝茲)
The Band(樂隊)
Nick Benes(尼克·本斯)
Blood,Sweat & Tears(血、汗、淚)
Canned Heat(熱罐)
Joe Cocker(喬·庫克)
Country Joe & the Fish(漁夫和魚)
Creedence Clearwater Revival
Crosby,Stills & Nash(真、善、美)
Arlo Guthrie(阿羅·克斯利)
Tim Hardin(蒂姆·哈?。?/p>
Jack Harrison(杰克·哈里森)
Richie Havens(里奇·海因斯)
Jimi Hendrix(吉米·亨特里克斯)
The Incredible String Band(奇妙的繩子)
Iron Butterfly(鐵蝴蝶)
Jefferson Airplane(杰弗遜飛機)
Janis Joplin(賈尼斯·喬普林)
Grateful Dead(感恩而死)
Melanie(梅林)
Mountain(山脈)
Santana(桑塔納)
John Sebastian(約翰·塞巴斯蒂安)
Sha Na Na(沙那那)
Ravi Shankar(拉維·山卡)
Sweetwater(蜜汁)
David Clayton Thomas(大衛(wèi)·克萊頓·托馬斯)
Ten Years After(10年之后)
The Who(誰人)
Johnny Winter(喬尼·溫特)
WOODSTOCK
著名卡通形象史努比(snoopy)的好朋友,是一只鳥
伍德斯托克音樂節(jié)的出現(xiàn)與當時的時代背景有很大關(guān)系,60年代中晚期,戰(zhàn)后的思潮很激烈,年輕人有足夠的見解卻不被重視,挫折感與避世感頓生,他們渴望一種與世無爭、和平、平等的世界,消除貧富差距、反建制,Woodstock應運而生,而它的超前成功又使青年人重拾信心,在Woodstock精神中加入一條積極上進的因素。
1969年,到至今已經(jīng)有近50年的時間了,而且給人類(或者是美國人)留下2個深刻的記憶。當時在冷戰(zhàn)的情況下戰(zhàn)勝前蘇聯(lián),并有一個叫Armstrong人在人類史上第一次登陸月球,而在月球上無法看到的名叫Woodstock地方在`3 Days of Peace & Music`口號下舉行了盛大的音樂節(jié)。人類在為越來越進步的科技而歡呼之時,另一方面有很多人為音樂而歡呼,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一年。在Woodstock音樂節(jié)之前美國已經(jīng)舉行過很多搖滾音樂節(jié),但提起足球就能讓人想起世界杯一樣,一談到搖滾音樂節(jié)那大家肯定會說到Woodstock音樂節(jié)。為什么呢?1969年美國內(nèi)外社會矛盾非常多,人權(quán)問題、針對參加越南戰(zhàn)爭而出現(xiàn)的反戰(zhàn)爭示威等等,所以當時美國社會非?;靵y。60年代初的年輕一代反叛精神比較弱,二戰(zhàn)以后出生的baby boom時代人參加所謂`Flower Movement`,而且之后被人們稱之為hippie族。他們整天喊著反戰(zhàn)、愛情、和平,但他的真正意義并不是積極參加到社會,而是回避者、追求夢幻世界的消極階層。雖然是這樣的背景,但4個年輕人自己出錢并策劃舉辦了1969年8月15日Woodstock音樂節(jié)。
音樂節(jié)的名字來自即將要舉行的場所地名Woodstock,但實際上因為當?shù)卣途用竦姆磳Γ莩鲆欢认萑氡蝗∠奈C,但住在臨近地方的叫Max Jasger的人提供了自己的農(nóng)場,所以經(jīng)過很多曲折演出終于如期舉行了。Woodstock音樂節(jié)舉行的3天時間里(實際演出到18日早上應該算是4天),Woodstock聚集了數(shù)十萬名(實際可能在45萬以上)觀眾一同盡情欣賞演出,幾天的演出屬于他們自己的共和國、解放區(qū)。當時的政府對此活動非常不滿,而且輿論的態(tài)度也不是很好,但hippie為主的觀眾在惡劣的天氣和環(huán)境下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故,反而他們還過癮了屬于自己的小世界。與舉行的亂糟糟的Woodstock演出相比,我們可以隱隱約約能猜測出當時觀眾們的世界觀。當時最著名的很多藝人們參加了當時的演出。
Jimi Hendrix因唱了類似嘲笑美國的音樂,所以得到了觀眾的歡呼,而Janis Joplin的熱情歌唱也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大家能聽到Crosby, Stills & Nash和Neil Young的美妙合音和folk女王Joan Baez的豪爽的歌聲,而且現(xiàn)場音響中還傳出黑人fokl的醇厚的歌喉。演出中有美國人非常喜歡的Grateful Dead初期柔軟的迷幻般的歌曲,還有Jefferson Airplane的初期出道歌曲。Melanie也不能不說,而且從英國專程來參加的Ten Years After和The Who在演出之后更加出名了。之后以3張LP銷售的演出實況專輯(CD是2張)感覺像是Joe Cocker以完全自我形式歌唱Beatles的`With a little help from my friend`,一起與觀眾共呼吸并直接反映了Woodstock音樂節(jié)的氣氛,而且把Mountain, CCR, Canned Heat, Santana,Iron Butterfly, Sly & The Family Stone等所有風格的搖滾音樂加入到一起。但是提出音樂和和平的短暫3天過去以后,隨之大家慢慢就回到了從前的生活,這可能也是Woodstock音樂節(jié)所留下的遺憾。雖然在當時的年代里很多人都認為此演出很無聊,但給那一代和下一代人們留下了神話般的記憶,這可能是因為舉辦者的單純目的得到了大家的共鳴。沒有商業(yè)性的目的,而且在急進的世界觀中展開,所以在3天的時間里大家感受到了最純潔搖滾的自由世界。
三十年前,最后一批滿身泥垢的年輕人撤離了馬克思·雅斯格(MAX YASGUR)泥濘的牧場,它宣告了一個歷史上最不同尋常的音樂節(jié)的結(jié)束。同時,對于其具有何種歷史意義的爭論也就此開始。真誠的“信徒”稱其為一個時代的頂峰,認為它對人類思想的解放作出了巨大的貢獻;而“挑剔者”則將它視為一個天真無邪的時代的滑稽收場。
1969年舉辦的伍德斯托克音樂藝術(shù)節(jié)(WOODSTOCK MUSIC AND ART FAIR)吸引了四十五萬觀眾。四天的時間里,他們在蘇利文縣(SULLIVAN COUNTY)的牧場締造了一個嬉皮士的獨立王國。在這里,人類的感知世界被徹底地打開,吸食毒品是合法的,性愛是自由的。音樂節(jié)于當年八月十五日下午五點零七分正式開始,持續(xù)至八月十八日上午結(jié)束。它引發(fā)了紐約州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交通堵塞,通向紐約州的高速公路被迫關(guān)閉。美國相當多的州縣在此之后立法以禁止類似活動的再次舉行。
和其它為數(shù)不多的歷史事件一樣,“伍德斯托克”已成為某類文化現(xiàn)象的代名詞。正如“水門”(WATERGATE)暗示著公眾信任危機,“滑鐵盧”(WATERLOO)代表慘烈的失敗,“伍德斯托克”指向的是彌漫于六十年代的縱欲及享樂主義。歷史學家費爾徳曼(BERT FELDMAN)說:“人們在這里經(jīng)歷的是一場一生中絕對只有一次的事件,它成分復雜,無法復制,如同狄更斯所說,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出現(xiàn)在1969年那個不同尋常的周末的有謊言家,熱戀中的情人,先知以及形形色色的投機者。他們在那里談情說愛,鉆營牟利,共同創(chuàng)造了一個足以載入史冊的歷史瞬間。音樂節(jié)圖標的設計者斯科尼克(ARNOLD SKOLNICK)是這樣描述它的:“一陣急促,躁動的敲擊在這個國家的某個地方響起,于是人們從四面八方聞聲而至?!?/p>
這場嬉皮士的狂歡最終花費了二百四十萬美元。它的主辦者是四個截然不同的青年人,他們是:羅伯茨(JOHN ROBERTS),羅斯曼(JOEL ROSEMAN),考菲爾德(ARTIE KORNFELD)和邁科朗(MICHAEL LANG)。
年齡最大的羅伯茨那一年26歲,是這個活動的投資人。他因繼承了一個藥店和一個牙膏制造廠而擁有上百萬美元的資產(chǎn)。他畢業(yè)于賓夕法尼亞大學,曾作過陸軍中尉。在此之前,他只親臨過一場由“海灘男孩”演出的搖滾音樂會。他的朋友羅斯曼是長島(LONG ISLAND)一個著名牙醫(yī)的兒子,畢業(yè)于耶魯大學法律系。在1967年,24歲的羅斯曼留著絡腮胡須,在一支作風閑散的搖滾樂隊中任吉他手。1967年冬天,兩個青年人合租了一套公寓,盤算著如何打發(fā)漫長的余生,他們決定為一家電視臺編寫長篇肥皂劇,內(nèi)容是關(guān)于兩個頭腦簡單而富有的年輕人的商業(yè)投資冒險,他們將面臨各種困境,最終在關(guān)鍵時刻化險為夷。
為了豐富劇情,這兩位決定在現(xiàn)實生活中扮演一下劇中的主人公。于是在一些雜志的分類廣告上出現(xiàn)了這樣的文字:“兩個雄心勃勃的年輕人尋求感興趣的投資機會及商業(yè)項目”。他們收到了上千個五花八門的回復,其中一個新奇的項目吸引了他們的目光——自行車滑雪,這是一個當時在歐洲頗為風行的運動,兩個人對其進行了細致的分析。慢慢地,兩位未來的肥皂劇劇作家不知不覺變成了冒險投資家,不折不扣地變成了劇中人。
25歲的考菲爾德總穿著大翻領(lǐng)的制服,他在著名的政府大廈唱片公司(CAPITOL RECORDS)任職,因常在辦公室里吸大麻而聲名不佳。他的工作是與大牌的搖滾明星聯(lián)絡,他本人也進行歌曲創(chuàng)作。邁克朗在朋友們眼中是個精靈古怪的人物,有一頭黑色的披肩卷發(fā),23歲的時候,他在佛羅里達擁有了第一家大型商店。1968年,他策劃了當時規(guī)模最大的邁阿密流行音樂節(jié),吸引了四萬觀眾。后來他作了一支搖滾樂隊的經(jīng)紀人,尋求與唱片公司的簽約,1968年底,他找到了考菲爾德。
兩人一見如故。不久,邁克朗搬入了考菲爾德在紐約的公寓,他們進行了多次的徹夜長談,醞釀出了一些構(gòu)想。其一是舉辦一場超大規(guī)模的搖滾音樂會;其二是在距曼哈頓一百公里的一個名為伍德斯托克的小鎮(zhèn)建立一個錄音室。選定這個地方,是因為這個遠離塵囂,風景優(yōu)美的小鎮(zhèn)在近一個世紀以來已成為很多藝術(shù)家心目中的圣地。在六十年代末,許多搖滾藝人都遷居于此,其中包括鼎鼎大名的BOB DYLAN、THE BAND、TIM HARDIN、VAN MORRISON、JIMI HENDRIX、JANIS JOPLIN。兩人開始為他們的計劃尋找投資人。1969年2月,在他人的引薦下,他們與羅伯茨及羅斯曼進行了一次會談。麥克朗事后回憶說:“那兩位一臉迷惑的看著我,嬉皮文化對他們而言是新奇的,盡管如此,他們對我們的計劃依然很感興趣,并要求我們提供一份書面材料,其中包括一切活動的預算及其它具體事宜?!痹谒麄兊诙螘鏁r取得了一致:將音樂會的規(guī)模定在有十萬觀眾參與,預算定為五十萬美元。四個合作者在野外搭建的帳篷里喝著雞尾酒,吃著烤面包片進行著緊張的籌劃,他們開始派人去四處拜訪搖滾藝術(shù)家,他們夢想著能夠邀請到象JOAN BAEZ這樣的傳奇人物出席。3月,他們注冊成立了名為“伍德斯托克冒險計劃”的公司,每人占四分之一的股份。接下來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尋找合適的場地。為此他們的觸角遍及了哈德遜中部的整個鄉(xiāng)村。最終,他們在洛克蘭縣(ROCKLAND COUNTY)的沃克爾(WALLKILL)以一萬美元的價格租下了一片大面積的開闊地。在三月下旬的一個星期天,四個人驅(qū)車來到這里拜訪了土地的擁有者霍華德,他們注意到了這片土地的工業(yè)化痕跡。羅伯特事后回憶當時的感受:“這里并不是十分理想,但無論如何,我們終于找到了一個地方?!?/p>
米爾斯的三百英畝空地交通極為便利。它位于城鎮(zhèn)最主要的211號大道的盡頭,距與紐約州高速公路相連的17號大道僅一英里,并鋪設有必要的水利管道及電力設施。它原本被劃分為工業(yè)用地,也被允許進行文化展覽及演出。盡管音樂節(jié)的組織者對這里不甚滿意(因其背離了他們所宣揚的“回歸田園”的宗旨),但他們依然向地方發(fā)展規(guī)劃委員會遞交了活動申請,并開始著手進行相關(guān)的工作,同時尋找著更為合適的場地。
羅斯曼在五月底對沃克爾的地方官員說這次活動將邀請一些爵士樂隊及民謠歌手參演,預計有五萬觀眾。地方長官斯科塞(JACK SCHLOSSER)則對此心懷疑慮。他事后回憶說:“我感覺那些組織者在有意地隱瞞一些事情,例如觀眾的人數(shù)。隨著與他們接觸的加深,我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了解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五萬人相當于軍隊中一個師的人數(shù),相應的后勤部門極其龐大。因此,參加音樂會的即使是五萬個牧師,我一樣會擔心?!?/p>
從四月底開始,組織者們已經(jīng)開始籌劃在大眾傳媒上推出一系列與活動相關(guān)的形象設計以引起公眾的關(guān)注。五月,在“紐約時代”等雜志上開始出現(xiàn)本次活動的廣告。在康菲爾德心目中,搭建舞臺,與搖滾樂隊簽訂演出合同,甚至售票都不是頭等大事,音樂會的重點在于體現(xiàn)一種觀念,并使其成為一個能對一代人的風貌進行完整記錄的事件。在活動的宣傳品中,組織者敏銳地借用了代表反傳統(tǒng)文化的群體慣用的標志及用語。在當時特殊的政治文化氣氛中,為了順應同代人要求獨立自由的傾向,最初麥克朗建議將整個活動命名為“寶瓶座之展示”(AQUARIAN EXPOSITION),他還設計了一個風格華麗,以水瓶為中心圖案的張貼畫。最終,活動的宣傳口號定為“和平與音樂的三天”(THREE DAYS OF PEACE AND MUSIC),取代了高度概念化的“寶瓶座之展示”。主辦者欲以“和平”體現(xiàn)青年人心目中的反戰(zhàn)情緒,也想用此種暗示來避免活動中可能出現(xiàn)的任何暴力事件。標志圖案中的鴿子原本的設計是落在一支長笛上。設計者斯科尼克當時住在謝爾德島,每天都在畫鴿子,當活動的另一位廣告撰稿人打電話給他并告訴他活動的口號時,他隨即用刀片把一只鴿子的完整形象從寫生簿上切割下來,“那時我喜歡聽爵士樂,所以最初的設計是鴿子落在長笛上,但僅僅過了一天,我就決定讓它落在一把吉他上?!?/p>
“伍德斯托克冒險者”在試圖與那些當時最著名的搖滾樂隊簽訂演出合同時遇到了麻煩,明星們因為擔心演出后拿不到酬金而不愿與一個聞所未聞的機構(gòu)簽合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組織者開出了當時令人難以拒絕的天價。首先,他們以12000美元簽下了當時最著名的迷幻搖滾樂隊JEFFERSON AIRPLANE,這支樂隊此前的出場費一般是5000到6000美元;隨后他們以11500美元請來了CREEDENCE CLEARWATER RIVIVAL,以12500美元請來了THE WHO,后面的事情就變得簡單了?!拔腋嬖V他們錢不是問題,如果他們開價五千,我會給他們一萬。”最終,他們在請搖滾樂隊及歌手這一項上花了十八萬美元。
羅斯曼與羅伯茨希望能請到電影公司對這次活動進行全程拍攝。但此前拍攝搖滾紀錄片幾乎無利可圖。一般電影制作人不愿涉足與此。他們幸運地遇到了韋德勒(MICHAEL WADLEIGH)。27歲的韋德勒是當時頗有名氣的攝影師及獨立電影導演。兩年前,他自行中止了在哥倫比亞大學醫(yī)學系的學業(yè),開始將其所有時間用于在城市的街道上拍攝民眾與政府在政治文化方面頻繁發(fā)生的沖突。他曾在他的影片中使用搖滾樂作背景音樂以表現(xiàn)相應的主題,并使用多媒體來增強影片的表現(xiàn)力。當音樂節(jié)的組織者找到他時,他立刻被深深地吸引,并馬上決定不計報酬地投入其中。
1969年5月初的一天,麥克朗及其同伴哥斯坦(STAN GOLDSTEIN)走進了當?shù)匾患乙繇懺O備商店并找到了它的主人馬科夫(ALLAN MARKOFF),“他們請我為一場有五萬觀眾的音樂會設計音響,還提到觀眾人數(shù)也許會達到十萬甚至十五萬?!瘪R科夫起初懷疑這兩個人的精神是否正常,“十萬觀眾的音樂會在當時是不可思議的,這相當于現(xiàn)在的三千萬觀眾。”當時24歲的馬科夫是當?shù)匚ㄒ灰晃幻至腥搿耙纛l工程師社團名冊”的人,麥克朗正是從這本雜志上發(fā)現(xiàn)了他的名字并找到了他。馬科夫就這樣成了這場音樂會的音響設計。他還記得在他設計的音響中,即使是揚聲器的最低音量也足以使任何一位距音箱十步以內(nèi)的觀眾聽覺受到損傷。
沃克爾當?shù)氐木用駛冮_始慢慢接觸到這樣一些詞匯:“嬉皮士”;“毒品”;“搖滾音樂會”,隨著音樂會的廣告開始在各大雜志及電臺出現(xiàn),居民們了解到將有一場持續(xù)三天,而且很可能是有史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搖滾音樂會在此地舉行。“伍德斯托克冒險者”的成員大多裝束奇異,在當?shù)厝说男哪恐?,留長發(fā),衣著破爛是政治左翼及吸毒者的典型形象,這使很多人擔心即將天下大亂,他們將這種緊張情緒都傾瀉在了米爾斯一家身上。開始有人在當?shù)亟烫脭r住米爾斯,指責他給當?shù)厝藥砹寺闊?。為了防止事態(tài)的惡化,活動的組織者雇用了原司法部門高級助理韋斯(WES POMEROY)負責安全保障,同時在職人員名單上還列入了令人尊敬的甘南牧師(DONALD GANOUNG),他的職責是處理組織機構(gòu)與當?shù)鼐用竦年P(guān)系。但這一切的努力都未能挽回局勢,土地的主人米爾斯不斷地接到匿名電話,甚至有人威脅要拆毀他的住房。他報了警,但因證據(jù)不足,警察無法拘留任何嫌疑人。當?shù)鼐用癯鲇趯ξ粗挛锏目謶窒萑肓似婀值臓顟B(tài)。米爾斯直到今天也不愿談論在1969年鎮(zhèn)上的人們對他作了什么,他說:“我知道一切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但我還是不愿惹麻煩。”
“伍德斯托克”的組織者將這次音樂會對外界宣傳為“鄉(xiāng)村的快樂周末,臨時的自治村莊”。廣告迅速出現(xiàn)在洛杉磯,圣弗朗西絲科,紐約,波士頓,德克薩斯,華盛頓等大城市的大眾雜志,地下刊物及電臺的廣播中。為了給這個所謂的“自治村莊”尋找必要的工作人員,六月下旬,哥斯坦找來了“小豬農(nóng)場”(HOG FARM) 的成員?!拔覀儼研∝i農(nóng)場的社員納入到工作人員群體中是為了讓他們給這次音樂會的參與者作一個表率。我們知道在戶外滿天星光下露營對許多青年人來說是極具吸引力的,我們同樣知道會有許多來這里的人從未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因此我們要盡可能的為他們創(chuàng)造一個易于適應的環(huán)境?!备缢固菇忉屨f。
沃克爾地方規(guī)劃委員會于1969年7月15日正式回絕了音樂會組織者們的活動申請,理由是活動計劃“不完善”。戶外臨時廁所等音樂會的必要設施在沃克爾不允許設立。此舉引來當?shù)鼐用竦耐暫炔省N瘑T會甚至還專門通過了一項提議,要求此后在此地舉行的任何一次超過五千人的聚會都要事先經(jīng)過批準。當?shù)毓賳T否認此項提議與“伍德斯托克”有任何關(guān)系,盡管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顯而易見。
“伍德斯托克”的此番遭遇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后果:這里的一舉一動受到了社會的廣泛關(guān)注,并引發(fā)了公眾的極大興趣??紤]到已經(jīng)形成的對峙氣氛,如果舞臺真的搭建在這里,演出最終不是被壓制就是將演變成一場暴亂。麥克朗說:“我們不希望看到帶著防毒面具的防暴警察的到場,如果事情發(fā)展下去,這將不可避免?!庇械漠?shù)鼐用裆踔翐P言要開槍打死第一個走進村莊的嬉皮士。瓦德雷當時正在懷俄明州拍攝一部登山題材的影片,得知這一消息時他非常失望,“我一直擔心這場音樂會的流產(chǎn),這種擔心一直困擾著我,直到音樂會正式開始?!?/p>
艾略特(ELLIOT TIBER)在白湖(WHITE LAKE)慘淡經(jīng)營著一個度假村。八十個房間在一年四季幾乎總是空的。長時間的入不敷出幾乎耗盡了他的所有積蓄。有一段時間,他希望通過在附近舉辦一次音樂會來為度假村招攬更多的顧客,因此申辦了一張音樂會的演出許可證?!拔覟榇嘶税嗣涝?,也許是十二美元,這張許可證對音樂會的規(guī)模等方面沒有明確的限定?!碑敃r艾略特手下只有一個室內(nèi)樂四重奏小組,所以這個計劃一直沒有實現(xiàn)。他在報上了解到了“伍德斯托克”的處境,便給組織者打了一個電話。麥克朗第二天就趕到了這里,當他看到了指定的音樂會舉辦地點——度假村后的十五畝沼澤地時,他表示這里的面積太小了。艾略特此時忽然想起了他的老朋友雅斯各(MAX YASGUR),幾年來,度假村的牛奶和奶酪一直是由他供給的,他在貝塞爾(BETHEL)擁有廣闊的牧場。當時艾略特就給雅斯各打了電話,詢問是否可以以每天50美元的價格租用他的牧場來辦音樂會。雅斯各回答說:“音樂會?又是你那個異想天開的計劃?”
在一片開滿紫色苜蓿的田野里,麥克朗找到了雅斯各。他看到這里四面的斜坡構(gòu)成了廣闊的碗狀地勢,在“碗底”有可供搭建舞臺的平地,附近還有一個湖,他對此十分滿意并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兩個人緩步走上斜坡,開始討論具體的價格。雅斯各計算著演出將給他的牧場帶來的損失以及事后恢復原狀所需的費用?!袄涎潘垢魇莻€精明的家伙,他用一支鉛筆在紙上把這一切算得一清二楚,還不時地用他的舌頭舔一舔筆尖?!丙溈死驶貞浾f:“同他握手時,我注意到他的右手只有三個手指,但他的手象鐵鑄的一般有力。
雅斯各在蘇利文縣是以言詞強硬聞名的。四十年代,他在紐約大學學習了不動產(chǎn)法的相關(guān)課程,畢業(yè)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經(jīng)營一個奶牛場。幾年后,他賣掉了在楓木(MAPLEWOOD)的奶牛場,舉家搬到貝塞爾尋求事業(yè)上更大的發(fā)展。到了六十年代,雅斯各的奶牛場已極具規(guī)模。這個坐在“伍德斯托克”的小伙子們面前,叼著煙斗的老人是整個蘇利文縣最大的牛奶制造商。他的奶牛場具備強大的運輸力量,大型的冷凍設施以及成套的消毒設施。音樂會借用的六百畝土地僅是他地產(chǎn)的一小部分。
幾天之后,八輛轎車載著部分音樂會的工作人員來到這里。為了防止在沃克爾發(fā)生的事情在這里重演,此行盡量不事張揚,以免驚動這里的居民。在與雅斯各的交談過程中,工作人員一如既往的有所隱瞞,雅斯各的態(tài)度十分謹慎,出價也很高。其間,艾略特與麥克朗到附近一家名為“燈塔”的餐廳吃飯,消息在這里被泄露了。“在我們結(jié)帳的時候,我們聽到餐廳里的收音機正在廣播,它播出了‘伍德斯托克’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白湖地區(qū)的消息,當時餐廳里空無一人,我們都驚呆了”,艾略特回憶說:“在1969年7月20日,全世界都在談論著第一個登上月球的人。但在貝塞爾,人們卻在談論著‘伍德斯托克’這個嬉皮士的聚會。我早已習慣了面對各種突如其來的困境,但這一次,我確實要被擊垮了。”
肯(KEN KESEY)在風起云涌的六十年代是個知名人物。他以他兩本暢銷書的收入在俄勒凡(OREFON)買下了一個農(nóng)場送給他的嬉皮士朋友。他本人所居住的普萊森特山(PLEASANT HILL)日后成了驚世駭俗的嬉皮士組織“快樂的惡作劇者”(MERRY PRANKSTER)的大本營。這個組織在圣弗朗西絲科首先進行了毒品試驗(ACID TEST)。
在1969年7月20日,阿波羅11號的宇航員正漫步于月球上的靜海,同一天,“快樂的惡作劇者”接到了他們的老朋友,“小豬農(nóng)場”的組織者威威(WAVY GRAVY)的電話,讓他們組織盡可能多的“同道”去貝塞爾。于是,四十名嬉皮登上了八輛“神奇校車”(MAGIC SCHOOL BUS)。車的周身涂滿了迷幻圖案,在車頂?shù)哪康牡貥伺粕蠈懼案h的地方”(FURTHER)。(附圖)“阿姆斯特朗在月球上為人類邁出了偉大的一步,我們將為伍德斯托克作出同樣的貢獻?!彼麄冏院赖卣f。
麥克朗私下為參加這次演出的所有藝人限定了最高演出酬金——15000美元。但當時全美風頭最勁的搖滾明星吉米·亨德里克斯卻不滿足于此。同年夏天在加利福尼亞的一場演出中,他曾拿到過15萬美元。他的經(jīng)紀人這次開出了同樣的價碼。經(jīng)過反復協(xié)商,麥克朗最終表示:他們愿意為吉米支付32000美元,并在演出廣告中對其進行特別宣傳,吉米接受了這個條件。音樂會的組織者為此不得不對其他藝人慌稱吉米將在音樂會上出演兩場,每場的酬金是16000美元,以此消除其他人的不滿。麥克朗對出場順序進行了安排:瓊貝茨等民謠歌手將在第一天出場,搖滾樂隊們將在其后的兩天登臺,而實際上將只出演一次的吉米被放在了壓軸的位置。
在音樂會的組織者計劃邀請的搖滾明星中,有一位至今尚未露面,他就是鮑勃·迪倫。實際上音樂會被命名為伍德斯托克,其目的就在于借用這位神秘人物隱居地之名來吸引大眾的注意。因為與迪倫長期合作的樂隊“樂隊”(THE BAND)已答應參加演出,麥克朗認為迪倫自然也不會拒絕出場。在離音樂會開始還有三周的時候,他在迪倫的一位朋友的引薦下,懷著朝圣者般的心情到距貝塞爾僅七十公里的伍德斯托克拜訪了鮑勃迪倫。“我們在他家中談了兩個小時,我告訴他我們正在做的事情,并表示我們非常希望他能參加演出。他最終還是沒有來,我不知道為什么。”
農(nóng)場主雅斯各有兩點顧慮:一是擔心沃克爾發(fā)生的一切在這里重演;二是能否確實拿到屬于他的75000美元。羅斯曼事后回憶說:“老雅斯各拿到租金后,再也沒有向我們要過一分錢。他是這樣一個人:每次到他那里,他都會送給我們每個人一些卡通奶糖,久而久之,這種奶糖堆滿了我們的辦公室?!?/p>
白湖度假村的艾略特找到了新的工作——“伍德斯托克冒險者”駐貝塞爾的地方聯(lián)絡人。他將以其為期兩個月的工作得到5000美元的酬金?!版?zhèn)上從未引來過這么多的蒼蠅,”艾略特說:“我猜是麥克朗帶來的。他自從直升飛機上下來就一直光著腳,這是他的生活方式,我能接受,但其他人就不一定喜歡了?!?/p>
雅斯各擔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貝塞爾的居民在報上了解到了一些曾讓沃克爾的居民擔憂的事情——毒品,交通堵塞,污水,排泄物等。公眾的憤怒情緒爆發(fā)了。一些地方出現(xiàn)了這樣的布告:拒絕購買雅斯各的牛奶,抵制音樂會的召開。這時,一個在當?shù)仡H有影響的人物與麥克朗取得了聯(lián)系。他聲稱有能力使音樂會順利舉行,并使麥克朗得到他希望得到的當?shù)鼐用竦恼J可,條件是給他10000美元用以賄賂一些重要人物。組織者們曾經(jīng)準備接受他的條件,并已經(jīng)把10000美元現(xiàn)金裝在了紙袋里,但最終他們沒有這樣做?!拔覀兎浅?粗厥虑榘l(fā)展過程中的因果關(guān)系,如果我們真的這樣作了,它勢必會把音樂會引向歧途。”鎮(zhèn)上61歲的艾伯(ABE WAGNER)在音樂會開始兩周前,聽說組織者們已經(jīng)售出了18萬張票。他認為總共只有3900人口的貝塞爾小鎮(zhèn)難以應付即將到來的巨大人潮。后來他又在報紙上讀到了這樣的廣告:“去伍德斯托克,在那里你可以為所欲為,無人打擾?!睉阎薮蟮膽n慮,他與鎮(zhèn)上其他近800名居民在一份請愿書上簽了名,要求當?shù)卣∠魳窌?。而?zhèn)上的主管丹尼爾(DANIEL J.AMATUCCI)接到請愿書后看也沒看就順手丟在了一邊。在居民們的不斷要求下,他終于在音樂會開始一周前讀了請愿書。然后,他對請愿者們說“一切已為時太晚”。范羅恩(KEN VAN LOAN)是當?shù)厣虡I(yè)聯(lián)合會的主席,他并不把音樂會看作一個麻煩。相反,他認為這將是一個絕好的廣告,還可能會對當?shù)氐兔缘慕?jīng)濟有所幫助?!拔覍λ麄冋f,這將是本縣有史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事件?!?/p>
麥克朗駕駛著一輛閃閃發(fā)光的摩托車奔馳在田野中。他貼身穿著一件皮馬甲,斜挎著一個鑲邊的腰包。這是在1969年8月的上旬,麥克朗率領(lǐng)著他的工程隊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搖滾音樂會而忙碌。一位電影記者走過來采訪他,他叼著香煙,神情漠然?!澳阋ツ膬海磕氵€會再舉辦這類活動嗎?”“如果一切順利。”他這樣回答。那閃亮的摩托車,以及他所表現(xiàn)出的那一代年輕人特有的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將永遠保存在電影的膠片中。
滑稽古怪的威威率領(lǐng)著85名小豬農(nóng)場成員和15個印第安人出現(xiàn)在肯尼迪國際機場。這一次他穿上了州立警察的制服,身上裝備了一瓶碳酸水和一個橡膠鏟。當這群赤足,長發(fā)者走下飛機時,威威大聲宣布:“我們是嬉皮警察?!?/p>
反對者為了阻止演唱會的召開使出了最后一招。他們將在音樂會開始的前一天,在來此地時必經(jīng)的17號公路組成人墻。得知此事的艾略特急忙跑到電臺公布了這一消息。“那一夜我睡得很糟。凌晨兩點鐘我被一陣聲音吵醒,那是吉他,小號的聲音。我向窗外望去,看到了耀眼的車燈,向這里駛來的汽車占滿了公路上往返兩個方向的五條車道。這是星期四的凌晨兩點,他們已經(jīng)來了。”
肯菲爾德趕在音樂會開始前兩天與華納公司簽訂了一份協(xié)議。華納公司將投資十萬美元用于紀錄片“伍德斯托克”的拍攝,音樂會的組織者們則負責安排演出,燈光,采訪等相關(guān)細節(jié)。獨立導演瓦德雷及其助手早已準備就緒,只等資金到位即開始工作??戏茽柕聦θA納公司的負責人說,這將是一筆只賺不賠的買賣。“再過兩天,這里將會有幾十萬人。十萬美元的投入將會帶來幾百萬的收益。如果音樂會演變成一場暴亂,你們將有幸拍到千載難逢的大場面?!蓖叩吕诪榱舜舜位顒釉诩~約的電影圈中組織了一支近百人的拍攝組。他向他們許諾:如果影片拍攝順利,他們將拿到雙倍于平日的報酬,但是如果拍攝中途擱淺,他們將拿不到一分錢。最終,所有拍攝組成員開著幾輛破爛的汽車興致勃勃地趕到了這里。在瓦德雷心目中,這部影片將是一部現(xiàn)代的“坎特伯雷故事”,從各地長途跋涉而來的年輕人在影片中將與在舞臺上表演的搖滾明星們占到同樣的比重。影片將盡可能真實地記錄這些年輕人個人的生活經(jīng)歷,他們對于越戰(zhàn)乃至于整個時代的感受,以及當?shù)鼐用駥Υ舜问⒋缶蹠值膽B(tài)度。
1969年8月14日下午,已經(jīng)有將近兩萬五千人先期趕到了這里。在這一片開闊的土地上四處洋溢著田園牧歌式的情調(diào)。野外生活經(jīng)驗豐富的“小豬農(nóng)場”成員們已經(jīng)開始用柏油帆布等材料搭起簡易廚房及臨時住所。他們還用木板及樹枝為孩子們搭起了簡易秋千。孩子們在秋千上和厚厚的干草垛上興奮地玩耍,跳躍。威威臨時吸收了一些新成員進行安全保衛(wèi)工作。他煞有介事地發(fā)給他們統(tǒng)一的袖章并設定了通行口令,口令是——“我忘了”。在斜坡下方的開闊地,他們設立了一些出售嬉皮風格紀念品的攤位。商品包括手工織就的腰帶,束發(fā)帶以及“癮君子”們常用的隨身裝備。林中的樹木被點綴得如同圣誕節(jié)一般,蜿蜒的小路上鋪滿了鋸屑。在山上,木匠們叮叮當當?shù)卮罱ㄖ枧_——這是屬于“快樂的惡作劇者”和“小豬農(nóng)場”這兩個嬉皮大家庭的舞臺。
“快樂的惡作劇者”的頭目巴博(BABBS)正在指揮著大家把從“感恩而死”樂隊那里借來的室外音箱放置在舞臺上。他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攝像機鏡頭侃侃而談:“在山上,在林中,到處都是孩子們的天然學校,還有我們?yōu)槟贻p人準備的免費廚房,以及向每一位即興表演者開放的自由舞臺?!?/p>
大麻的香氣在深夜的林中彌漫,它沿著敞開的窗戶飄進了當?shù)鼐用竦奈萆嶂?。往日夏夜里昆蟲的歌唱被一陣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代替。在當?shù)鼐用竦亩?,那聲音“聽上去象一支深夜行軍的隊伍”。一位住在雅斯各農(nóng)場附近的當?shù)啬贻p推銷商原計劃在星期五上午去奧爾巴尼參加商務會議。早晨醒來時,他看到的是窗外一夜之間出現(xiàn)的涌動的人群與車輛,人們在空地上搭建著帳篷,一群孩子站在他汽車的發(fā)動機罩上,他們正在向他微笑。
麥克朗在星期五的早晨醒來,他忽然想到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現(xiàn)場售票處的設立還沒有落實。音樂會的組織者們很可能在現(xiàn)場因無法正常售票而收不到票款。在此之前,已經(jīng)有一小部份票被先期售出。羅恩(VAN LOAN)是在兩天前被組織者雇用的,他的任務就是把已經(jīng)制作好的二十多個現(xiàn)場售票亭拖放到位,但他沒能完成任務,“我們最終只設立了兩個售票亭。這里到處都是人,汽車,無人認領(lǐng)的帳篷,路都被堵死了,我們寸步難行?!绷_恩滿腹苦水。
星期五上午,三輛大汽車駛進牧場并停在了現(xiàn)場總指揮部門口。從車上走下來的一百多名警察是音樂會組織者從紐約警察局請來從事安全保衛(wèi)工作的。他們因其豐富的工作經(jīng)驗以及對待青年人的開明態(tài)度而被選中,而且每人每天將得到50美元的報酬。在此之前,警察局對其下屬表示“不支持”他們參予其中。在他們到達后又接到了一個更嚴厲的警告:每一位參予者將受到來自總部的訓斥。于是他們坐還沒坐穩(wěn)就又上了車,趕回了紐約。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離開了這里。在“伍德斯托克”支付工資人員的花名冊上此后又多出了八,九個類似于“米老鼠”這樣的古怪名字,他們的報酬是每天90美元。
34歲的紐約交通警肯諾克(FRED W.CANNOCK)當天在白湖地區(qū)執(zhí)勤,負責指揮55號路與17B號路一帶的交通。不久他就發(fā)現(xiàn)他的工作完全失去了意義。這一帶的公路由于嚴重的交通堵塞而變成了巨大的露天停車場?!巴\噲隼锿V能囀遣恍枰笓]的?!笨现Z克站在那里,面對著綿延了近十英里的寸步難行的車隊無計可施。
在電臺工作的塞弗克(JOHN SZEFC)當時正在附近的“蒙特卡羅”挽車賽馬場錄制節(jié)目。偶爾的回頭一瞥使他注意到了17B號路上的交通狀況,“所有從17B到17號路的道路全都被堵死了,這時我才意識到音樂會的規(guī)模之大,因為眼前的場面已經(jīng)很壯觀了?!边@期節(jié)目將不得不提到音樂會對賽馬場當天經(jīng)營狀況的影響——盡管不少下注者最終奮力殺出重圍并及時趕到了賽馬場的售票窗口,當天的賭注總額仍比一個八月周末的正常交易額減少了六萬美元。
“快樂的惡作劇者”的頭目巴博負責音樂會的安全保障。他經(jīng)驗豐富,對癮君子的種種行徑了如指掌。他吩咐手下:“你們要去幫助那些陷入麻煩的人。對于那些不過是在自尋歡樂的人――不管他們做了什么,只要沒妨礙到別人,你們就當沒看見?!贝碎g不斷有人來向巴博索要毒品,巴博告訴他們這方面不必擔心,一切應有盡有。
中午的時候,巴博和威威看到十幾個手提折疊箱,身穿黃色夾克的人向山上走來。這群人走到警戒線附近后聲稱他們是驗票員,并要求這里所有的人先撤出警戒線,待驗票之后再行進入?!袄闲?,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里面有二十萬人?!卑筒┱f。那些人此時也沒了主意,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索性拆掉全部防護設施——他們隨即扯開了一個近一百英尺的缺口,外面的人立刻魚貫而入。轉(zhuǎn)眼間,圍繞在演出場地四周的鋼絲網(wǎng)柵欄被涌入的人潮踩在腳下。麥克朗得到消息后——雖不情愿——但也只好當場宣布:伍德斯托克將成為一場免費的音樂會。
音樂會第一天的主角按計劃是以瓊貝茨為首的一批民謠歌手。此外還安排了一只搖滾樂隊“狡猾的石頭家庭”(sly and the family stone)穿插于其間,以此為這個周末增添一點搖滾的味道。在日程表上,演出將于下午四點準時開始,但由于嚴重的交通堵塞,到了這個時候,大部份歌手都分散在數(shù)英里之外的旅店里而無法到達。組織者們瘋狂地四處聯(lián)系直升機以便將歌手帶到現(xiàn)場。麥克朗此時可以在兩名歌手中選擇一個上場:一個是已經(jīng)喝得醉醺醺的正在后臺閑逛的哈?。╰im hardin);另一個是哈文斯(richie havens),他看上去已經(jīng)準備就緒。麥克朗選擇了哈文斯。于是,為期三天的伍德斯托克音樂會在1969年8月15日紐約東部夏令時下午五點零七分正式開始。
每當臺上的哈文斯想要結(jié)束演出并走下舞臺時,他都會被音樂會的組織者用手勢制止——因為他們無以為繼——哈文斯只好繞一個圈子再坐回到話筒前。這位以一把原聲吉他自彈自唱的民謠大師在臺上度過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兩個半小時。在他演唱即興創(chuàng)作的歌曲“自由”(freedom)時,一架載著“音樂援軍”的大型軍用直升機在演出場地上降落?!拔覀冎荒苈?lián)系到軍用直升機,是它們挽救了伍德斯托克?!庇捎谠谶@里聚集的年輕人絕大多數(shù)持反戰(zhàn)立場,所以這一幕極富戲劇性?!拔覀儾环磳娙?,只反對戰(zhàn)爭?!惫乃惯@樣自我解嘲。
哈文斯下場了,其他演員仍未準備就緒。組織者深知如果長時間沒有音樂,“臨時王國”的幾十萬公民將陷入焦躁狀態(tài)。身為主持人的曼科(chip monck)一把抓住了喬麥克唐納(country joe mcdonld),給他掛上一把原聲吉他,然后一腳把他踹上了臺。喬麥克唐納在臺上即興演唱了兩首歌曲。此時,曼科又從臺下的看客中認出了塞巴斯蒂安(john sebastian)。這位原“愛之匙”(lovin’ spoonful)樂隊的主唱事先并未接到上臺演出的邀請,他從大老遠趕來看熱鬧,卻陰錯陽差地上了臺。在臺上,身穿手工扎染汗衫,戴著一副眼鏡的塞巴斯蒂安顯然尚未從毒品帶給他的美妙幻覺中醒轉(zhuǎn),他喋喋不休,也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這種嬉皮風范反倒使得他大受歡迎。他號召大家去“愛周圍的每一個人,離開時別忘了帶走身邊的垃圾?!?/p>
并非職業(yè)歌手的薩芙卡(melanie safka)幾個月前在街上偶然遇到了本次音樂會的一位組織者。談話間她得知了有這樣一場音樂會并表示希望屆時能上臺演唱自己寫的歌曲,她的提議被接受了。當天由于交通堵塞,她和其他歌手一樣,被迫到就近的一家汽車旅館等候,并最終搭乘直升機來到現(xiàn)場。她被領(lǐng)到了一個帳篷里作演出前的準備。此時她才得知她將要面對相當于整個波士頓的人口規(guī)模的觀眾。她先是感到震驚,其后便陷入了不可抑制的緊張中。她開始不間斷地咳嗽,咳嗽聲驚動了她的鄰居。不一會兒,旁邊帳篷里的人為她送來了茶水,她認出這個人是瓊貝茨。
魏斯瑪(art vassmer)是當?shù)匾患沂称妨闶鄣甑睦习?。當天他售出了大量的啤酒,蘇打,花生醬及果凍。他曾擔心會遭到暴徒的搶劫,但事實并非如此。“小豬農(nóng)場的人在此維持秩序,他們雖然都臟兮兮的,但卻很友好?!蔽核宫敍]有因為商品賣的好而趁機漲價——只是把六聽一箱的啤酒的價格由原來的1美元95美分漲到了兩美元,這是為了避免找錢的麻煩。當天他還為二十多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兌換了支票,這些支票事后證明都是有效的。
蘇利文地區(qū)的居民聽說貝塞爾地區(qū)的年輕人沒有足夠的食物。當?shù)匾粋€名為“蒙的卡羅猶太社團”(monticello jewish community center)組織的成員用二百多個面包,四十磅冷切肉和兩加侖腌肉汁趕制了一些三明治送到了這里。但據(jù)音樂會組織者估計,這里至少還需要七十五萬個三明治的援助。消息傳出后,食品從四面八方紛紛空運到了這里。
鎮(zhèn)上的歷史學家費爾德曼(bert feldman)這次扮演起了“道德審查員”的角色。他頻頻穿梭于沸騰的人群與攝像機之間,他的任務是避免那些裸泳的年輕人的正面裸體被攝入鏡頭。他大聲地提醒著那些伊甸園中的“亞當”與“夏娃”們用衣服遮掩一下自己的身體?!八麄冎辽賾摯┥弦粌杉路且患€是兩件取決于他們的性別——他們忘乎所以,象醉酒者一樣歡樂?!?/p>
記錄片攝制組帶來的膠片不足以將全部演出拍攝下來,所以他們必需有所選擇。導演瓦德雷事前向音樂會的組織者要了一份關(guān)于藝人出場及演出曲目順序的“節(jié)目單”。他計劃盡可能多拍攝一些反戰(zhàn),反體制的歌曲,而略過那些單純的情歌。但幾乎每一位走上舞臺的表演者都被大麻,酒精或是臺下的人潮搞得近于癲狂,他們隨其興之所至的表演把拍攝人員弄得極為狼狽。當喬麥克唐納在臺上向觀眾高喊“gimme an F”時,瓦德雷正將舞臺上的攝像機對準臺下的觀眾,后來他意識到這就是那首名為“fish cheers”的反戰(zhàn)歌曲,他趕緊掉轉(zhuǎn)機頭,尋找著舞臺上的表演者。“當時我在臺上手忙腳亂地調(diào)整著攝像機的狀態(tài),所以在電影中這首歌的前兩分鐘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直至我在尋像器中找到了他?!蓖叩吕谆貞浾f,“真該有人給麥克唐納頒個什么獎,那首歌太棒了?!?/p>
“狡猾的石頭家庭”(sly and the family stone)是星期五晚上出場的唯一一支搖滾樂隊。這支在風格上融合了搖滾樂與靈歌的樂隊在演出時有一個癖好:他們慣于煽動和挑逗臺下的觀眾,并鼓勵他們沖擊舞臺。這使得組織者極為擔心臺下的幾十萬觀眾會做出何種事情,所以他們事先在舞臺與觀眾之間挖了一條深溝,以此作為他們捍衛(wèi)現(xiàn)場秩序的“戰(zhàn)壕”。這支樂隊登臺時,坎菲爾德和他的妻子守在這里。當主唱在臺上唱到“I want to take you higher”時,臺下幾乎每個人的熱情都被點燃了,他們歡呼著,燃起了成千上萬支蠟燭?!拔覀兏粼谟^眾與舞臺之間,心驚膽戰(zhàn)地目睹著這一切”。坎菲爾德至今心有余悸。
在西塔琴演奏者山卡(ravi shankar)演出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雨;在瓊·貝茲唱完“我們終將獲勝”(we shall overcome)之后,溫暖的雨水傾泄而下,三個小時之后,牧場地表的積水已厚達五英寸。薩芙卡走上舞臺。面對著暴雨中的幾十萬觀眾,她感到自己靈魂出竅。“在我一生中,這是唯一的一次。我看到自己在舞臺上歌唱,而我——天啊——竟然不在那里?!痹诒┯曛校诤诎抵?,在明明滅滅的燭光中,薩芙卡演唱了自己創(chuàng)作的“美麗的人民”(beautiful people)。
這次活動的每一張門票都附帶了一張印有“food for love”字樣的領(lǐng)取食物的憑證。組織者事前設想的方案是:持票者可憑證領(lǐng)取漢堡或熱狗;本應在場外的無票者可到場外專門為他們搭建的一些簡易廚房去順序就餐。但由于大量的無票觀眾從一開始就擁入了場內(nèi);由于嚴重的交通堵塞使得部分無法按時到達;由于發(fā)放食品的年青志愿者們被“愛的精神”所感染,開始不加分辨地向觀眾發(fā)送本應憑票領(lǐng)取的食品,“愛”的計劃破產(chǎn)了。
一輛運送食品的貨車被堵在了距演出地點五英里處,并隨之遭到了襲擊。一個小伙子跳上車,開始將車內(nèi)的漢堡和熱狗向車外拋灑;場內(nèi)此時也出現(xiàn)了混亂:又冷又餓的觀眾開始在各個食品發(fā)放點哄搶食品。雨越下越大,場面也愈發(fā)不堪。四十一歲的食品發(fā)放志愿者格雷漢姆(sanderson graham)為了解圍而高喊著:“瓊貝茲開始演出了?!钡珱]有幾個人理睬他,大家似乎對這里更感興趣。格雷漢姆夫人早就想離開這里了,但她的車因被人群包圍著而寸步難行。她感到落入了一個騙局,墜入了一個陷阱。“這不是我心目中的‘文化’,不是我心目中的‘成長’,更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體驗’,我看不到‘愛與和平’的影子,眼前只有盲目而混亂的人群?!?/p>
暴雨迫使演出停止。在凌晨三點,人們開始成群結(jié)隊地挖掘?qū)S晁畢R成急流,沖走了地表的草皮,暴露出草皮下的紅泥與巖石,大部分場地變成了布滿著水坑的沼澤。人們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浸透,一些人開始詛咒,抱怨,開始后悔來此。
40歲的桑德森是一位來自美國中部城鎮(zhèn)的女護士,她在星期六的黎明登上了直升飛機。飛機在夾雜著冰雹的暴風雨中奮力前行。在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陽光穿越了厚厚的云層普照在大地上。桑德森從飛機上向下望去,看到了沐浴在清晨的陽光里的幾十萬人,她說那種景象“無法形容,如史詩般壯觀。”作為一名醫(yī)療志愿者,按編排她本應在星期六晚上到這里,但因為現(xiàn)場有太多的緊急情況需要處理,組織者希望她能提前到達,并專門派了直升機去接她。一下飛機,桑德森就被迅速帶到剛剛重建好的“醫(yī)療帳篷”中。不久,她便根據(jù)現(xiàn)場的實際情況把圓形帳篷的內(nèi)部劃分為三個部分以對治不同癥狀?!暗谝辉\室”的病人是那些因吸食了過量的毒品而產(chǎn)生了較為嚴重的幻視,幻聽癥狀的年輕人;“第二診室”是外科,專門處理那些被碎玻璃,啤酒瓶蓋劃傷了腳的人,這樣的人有上百個;“第三診室”是這里特有的,“他們因長時間地凝視太陽而被灼傷了雙眼”, 桑德森介紹說,“他們吸毒后平躺在地上,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太陽,有時這樣的人會一下子送來五,六個。”桑德森護士希望通過這次工作獲得一些治療“吸毒癥侯群”的經(jīng)驗?!澳闼龅氖怯幂p聲細語將他們從幻覺中喚醒,使他們恢復對現(xiàn)實世界的意識?!苯M織者們事前曾答應給醫(yī)療志愿者們提供一些相關(guān)培訓,并支付給他們每人每天50美元的報酬,但是沒有多少人愿意來——有人覺得工作難度太大,有人不愿和這類事件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