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原文

第一節(jié)

O wild West Wind, thou breath1 of Autumn's2 being3,

Thou, from whose unseen presence4 the leavesdead5

Are driven, like ghosts6 from an enchanter7 fleeing,

Yellow, and black, and pale, and hectic8 red,

Pestilence-stricken9 multitudes10: O thou,

Who chariotest11 to their dark wintry bed

The winged12 seeds, where they lie cold and low,

Each like a corpse13 within its grave14, until

Thine azure15sister of the Spring shall blow

Her clarion16o'er17the dreaming earth, and fill

(Driving sweet buds like flocks18 to feed in air)

With living hues19and odours20plain21and hill:

Wild Spirit, which art moving everywhere;

Destroyer22 and preserver23; hear, oh hear!

第二節(jié)

Thou on whose stream24, mid the steep sky's commotion25,

Loose clouds like earth's decaying26 leaves are shed,

Shook27from the tangled28boughs of Heaven and Ocean,

Angels of rain and lightning: there are spread29

On the blue surface30 of thine aery surge31,

Like the bright hair uplifted from the head

Of some fierce32 Maenad33, even from the dim34 verge35

Of the horizon36 to the zenith's height,

The locks of the approaching37 storm. Thou dirge38

Of the dying year, to which this closing night

Will be the dome of a vast sepulchre39,

Vaulted with all thy congregated40 might

Of vapours41, from whose solid atmosphere

Black rain, and fire, and hail will burst: oh hear!

......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1、breath：氣息，呼吸。

2、Autumn：秋天。

3、being：存在，即事實上隸屬于物質(zhì)性世界或非物質(zhì)世界。

4、unseen presence：看不見的存在，無形無相。

5、leaves dead：死葉，枯葉。

6、ghosts：精神，靈魂。

7、enchanter：巫師，魔法師。

8、hectic：特指肺病患者臉上的病態(tài)紅色。

9、Pestilence-stricken：感染瘟疫。

10、multitudes：大量，許多。

11、chariotest：運載。chariot是古代戰(zhàn)車，此處作動詞。chariotest是chariot的舊式拼寫。

12、winged：有翼的。

13、corpse：尸體。

14、grave：墓穴。

15、azure：蔚藍的。

16、clarion：號角。據(jù)《圣經(jīng)》記載，在末日審判日，天使將吹響號角，一切死者將復活，接受上帝的裁判。

17、o'er：over的縮略。詩中常用，因格律需要，可以用這個辦法減少一個音節(jié)。

18、flocks：畜群，獸群。

19、hues：色調(diào)。

20、odours：氣味。

21、plain：平原。

22、Destroyer：破壞者。

23、preserver：保護著。

24、stream：水流。

25、commotion：暴亂，騷動。

26、decaying：衰敗，腐爛。

27、Shook：等于shaken，搖蕩，抖出。

28、tangled：糾纏的，纏結(jié)的。

29、spread：散布，蔓延。

30、surface：表面，表層。

31、surge：波濤，巨浪。

32、fierce：兇暴的，難以接近的。

33、Maenad：酒神的女祭司。

34、dim：暗淡的。

35、verge：邊緣，邊界。

36、horizon：地平線，地平圈。

37、approaching：迫近，即將到來。

38、dirge：挽歌，哀樂。

39、sepulchre：墳?zāi)?，埋葬地?/p>

40、congregated：聚集的。

41、vapours：蒸氣。

中文譯文

第一節(jié)

哦，狂野的西風，秋之生命的氣息，

你無形，但枯死的落葉被你橫掃

猶如精魂飛遁遠離法師長吟，

黃的，黑的，灰的，紅得像患肺癆，

染上瘟疫的紛紛落葉四散調(diào)零：哦，是你喲，

以車駕把有翼的種子催送到

黑暗的冬床上，它們就躺在那里，

像是墓中的死穴，冰冷，深藏，低賤，

直到陽春，你蔚藍的姐妹向沉睡的大地

吹響她嘹亮的號角

（如同牧放群羊，驅(qū)送香甜的花蕾到空氣中覓食就飲）

將色和香充滿了山峰和平原：

狂野的精靈呵，你無處不遠行；

破壞者兼保護者：聽吧，你且聆聽！

第二節(jié)

在你的川流之上，長空中巨流滔天，

亂云像大地上凋零的樹葉，

被西風從天和海交錯纏結(jié)的枝丫上吹落下來，

成為雨和電的使者：它們飄落

在你縹緲的蔚藍波濤表面，

有如狂女的飄揚的頭發(fā)在閃爍

從天穹的最遙遠而模糊的邊沿

直抵九霄的中天，到處都在搖曳，

欲來雷雨的卷發(fā)，對瀕死的一年

你唱出了葬歌，而這密集的黑夜

將成為它廣大墓陵的一座圓頂，

里面正有你的萬鈞之力的凝結(jié)

那是你的渾然之氣，從它會迸涌

黑色的雨、冰雹和火焰：哦，你聽！

......

創(chuàng)作背景

時代背景

《西風頌》是雪萊“三大頌”詩中的一首，寫于1819年。當時，歐洲各國的工人運動和革命運動風起云涌。英國工人階級為了爭取自身的生存權(quán)利，正同資產(chǎn)階級展開英勇的斗爭，搗毀機器和罷工事件接連不斷。1819年8月，曼徹斯特八萬工人舉行了聲勢浩大的游行示威，反動當局競出動軍隊野蠻鎮(zhèn)壓，制造了歷史上著名的彼得盧大屠殺事件。雪萊滿懷悲憤，寫下了長詩《暴政的假面游行》，對資產(chǎn)階級政府的血腥暴行提出嚴正抗議。法國自拿破侖帝制崩潰、波旁王朝復辟以后，階級矛盾異常尖銳，廣大人民正醞釀著反對封建復辟勢力的革命斗爭。拿破侖帝國的解體也大大促進了西班牙人民反對異族壓迫和封建專制的革命運動。1819年1月終于響起了武裝起義的槍聲。就在武裝起義的前夕，海涅給西班牙人民獻上了《頌歌》一首，為西班牙革命吹響了進軍的號角。在意大利和希臘，民族解放運動方興未艾，雪萊的《西風頌》發(fā)表不久，這兩個國家也先后爆發(fā)了轟轟烈烈的武裝起義。面對著歐洲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革命形勢，雪萊為之鼓舞，為之振奮。這時，在一場暴風驟雨的自然景象的觸發(fā)下，這種難以抑制的激情立刻沖出胸膛，一瀉千里，化作激昂慷慨的歌唱。這時詩人正旅居意大利，處于創(chuàng)作的高峰期。

創(chuàng)作靈感

據(jù)雪萊自注稱：“這首詩構(gòu)思在佛羅倫薩附近阿諾河畔的一片樹林里，主要部分也在那里寫成。那一天，孕育著一場暴風雨的暖和而又令人振奮的大風集合著常常傾瀉下的滂沱秋雨的云靄。果不出所料，雨從日落下起，狂風暴雨里夾帶著冰雹，并且伴有阿爾卑斯山南地區(qū)所特有的氣勢宏偉的電閃雷鳴?！边@滌蕩大地、震撼人間的大自然的雄偉樂章，觸發(fā)了詩人的靈感。于是，自然界和人世間的狂風暴雨一同生起在他的筆下，傾瀉為激昂慷慨的歌，他的最負盛名的抒情短詩《西風頌》就此誕生。

作品鑒賞

文學賞析

《西風頌》是歐洲詩歌史上的藝術(shù)珍品。全詩共五節(jié)，由五首十四行詩組成。從形式上看，五個小節(jié)格律完整，可以獨立成篇。從內(nèi)容來看，它們又融為一體，貫穿著一個中心思想。第一節(jié)描寫西風掃除林中殘葉，吹送生命的種籽。第二節(jié)描寫西風攪動天上的濃云密霧，呼喚著暴雨雷電的到來。第三節(jié)描寫西風掀起大海的洶涌波濤，摧毀海底花樹。三節(jié)詩三個意境，詩人想象的翅膀飛翔在樹林、天空和大海之間，飛翔在現(xiàn)實和理想之間，形象鮮明，想象豐富，但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就是歌唱西風掃除腐朽、鼓舞新生的強大威力。從第四節(jié)開始，由寫景轉(zhuǎn)向抒情，由描寫西風的氣勢轉(zhuǎn)向直抒詩人的胸臆，抒發(fā)詩人對西風的熱愛和向往，達到情景交融的境界，而主旨仍然是歌唱西風。因此，結(jié)構(gòu)嚴謹，層次清晰，主題集中，是《西風頌》一個突出的藝術(shù)特點。

雪萊善于把主觀思想情感與自然景物完美結(jié)合起來，歌唱西風，同時也在歌唱席卷整個歐洲的革命風暴。他歌唱西風以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掃除破敗的殘葉，攪動著“濃云密霧”，喚醒沉睡的浩翰大海，把一叢叢躲藏在海底深處的海樹?；?，嚇得“瑟瑟地發(fā)抖，紛紛凋謝”。他歌唱革命運動正以排山倒海之勢、雷霆萬鈞之力，橫掃舊世界一切黑暗反動勢力。這正是當時歐洲革命形勢的生動寫照。詩人看到了革命一方面在掃除腐朽，無情地摧毀舊世界；另一方面又在“鼓舞新生”，積極地在創(chuàng)建著美好的新世界。他在歌唱西風的同時，也是在激勵和鞭策自己。雪萊是一個熱情的浪漫主義詩人，同時又是一個勇敢的革命戰(zhàn)士，他以詩歌作武器，積極投身革命運動，經(jīng)受過失敗和挫折，但始終保持著高昂的戰(zhàn)斗精神。

《西風頌》采用的是象征手法，詩人用優(yōu)美而蓬勃的想象寫出了西風的形象。那氣勢恢宏的詩句、強烈撼人的激情把西風的狂烈、急于掃除舊世界創(chuàng)造新世界的形象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詩中比喻奇特，形象鮮明，枯葉的腐朽、狂女的頭發(fā)、黑色的雨、夜的世界無不深深地震撼著人們的心靈。

雪萊在歌唱西風。他歌唱西風以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掃除破敗的殘葉，無情地把那“黑的、慘紅的、鉛灰的，或者蠟黃，患瘟疫而死掉的一大群”垃圾掃除干凈；他歌唱西風“在動亂的太空中掀起激流”，攪動著“濃云密霧”，呼喚著“電火、冰雹和黑的雨水”，“為這將逝的殘年唱起挽歌”。雪萊歌唱西風，同時也在歌唱席卷整個歐洲的革命風暴。革命運動風起云涌，一頂頂皇冠隨風落地，一群群妖魔鬼怪望風逃遁，這正是當時歐洲革命形勢的生動寫照。

雪萊在歌唱西風。他歌唱西風“是破壞者，又是保護者”。他歌唱西風不僅掃除了殘枝敗葉，而且“送飛翔的種籽到它們的冬床”。待到來年春天，西風的妹妹——東風駕臨大地，就會“蓓蕾兒吐馨”，“漫山遍野鋪上了姹紫嫣紅”，出現(xiàn)一個春光明媚的新世界。雪萊歌唱西風，同時也在歌唱革命。他和那些資產(chǎn)階級凡夫俗子不同，他沒有把革命簡單地看做消極的破壞力量。盡管雪萊對新世界的理解還比較空泛，還不可能突破空想社會主義的水平。

雪萊在歌唱西風。但他不是冷眼旁觀的歌者，他強烈地熱愛西風，向往西風，他以西風自喻，西風是他的靈魂、他的肉體，詩人和西風合而為一。

雪萊在歌唱西風，同時在激勵和鞭策自己。他早年就赴愛爾蘭參加民族解放斗爭，回到英國后繼續(xù)抨擊暴政，鼓吹革命，同情和支持工人運動。因而受到資產(chǎn)階級反動政府的迫害，不得不憤然離開自己的祖國。在旅居意大利期間，他與意大利“燒炭黨”人和希臘革命志士來往密切，同情和支持他們的革命活動?！段黠L頌》熔鑄著雪萊坎坷的人生道路，傾注著雪萊對反動統(tǒng)治者的滿腔憤恨，洋溢著雪萊不屈不撓的戰(zhàn)斗精神，表達了雪萊獻身革命的強烈愿望。

這首詩的格律是但丁《神曲》所用的三行詩節(jié)（Terze Rima）和莎士比亞的十四行體的混合。在韻律上，《西風頌》是用五個十四行詩組成的，以五音步抑揚格為主，跨行跨節(jié)安排較多，韻律優(yōu)美，格律完整，結(jié)構(gòu)層次非常清晰，適合了奔放自如的浪漫詩風和慷慨悲涼的革命精神。在前四個詩節(jié)中，下一個詩節(jié)第一韻腳為上一詩節(jié)的第二韻腳，雖然最后一節(jié)的結(jié)構(gòu)仍為12-2的結(jié)構(gòu)。它卻是四個三行詩節(jié)加一個雙行體構(gòu)成的，其韻腳為ababcbcdcdedee。每個詩節(jié)在語法結(jié)構(gòu)上彼此相連?；鞛橐惑w，向讀者展現(xiàn)了西風的綿綿不絕。最后用視角韻構(gòu)成的英雄雙行體表現(xiàn)了雪萊羨慕西風摧毀舊世界的力量和對美好未來的期盼。此外，詩作各部分“哦，你聽”，重復吟唱。使作品表現(xiàn)出一種跳動的節(jié)奏感、韻律感。

整首詩由始至終圍繞著秋天的西風，無論是寫景還是抒情，都沒有脫離這個特定的描寫對象，沒有使用過一句政治術(shù)語和革命口號。雪萊在歌唱西風，又不完全是歌唱西風，詩人實質(zhì)上是通過歌唱西風來歌唱革命。詩中的西風、殘葉、種籽、流云、暴雨雷電、大海波濤、海底花樹等，都不過是象征性的東西，它們包含著深刻的寓意，大自然風云激蕩的動人景色，乃是人間蓬勃發(fā)展的革命斗爭的象征性反映。從這個意義上說，《西風頌》不是風景詩，而是政治抒情詩，它雖然沒有一句直接描寫革命，但整首詩都是在反映革命。尤其是結(jié)尾處膾炙人口的詩句，既概括了自然現(xiàn)象，也深刻地揭示了人類社會的歷史規(guī)律，指出了革命斗爭經(jīng)過艱難曲折走向勝利的光明前景，寓意深遠，余味無窮。

名家評論

王佐良：高遠的理想，鮮明的自然形象，隨著詩情的音樂效果——這種種，在有名的《西風頌》里得到了和諧統(tǒng)一。

穆旦：《西風頌》可以說是這類詩歌的登峰造極之作，它將永遠是世界詩歌寶庫中的一顆明珠。

作者簡介

珀西·比西·雪萊（1792—1822），英國最具才華的抒情詩人之一。

他是柏拉圖主義者，是偉大的理想主義者。其詩節(jié)奏明朗，蓬勃向上，風格自由不羈。1818年至1819年間，雪萊完成了兩部重要長詩：《解放了的普羅米修斯》和《倩契》，以及不朽之作《西風頌》。1821年6月，雪萊寫成著名的《阿多尼》抒發(fā)對濟慈的悼念之情。他的作品充分顯示了他的多才多藝與精湛技藝。除了表達反抗暴政、追求自由、建立新秩序的主題以外，雪萊還寫了許多抒情詩，其中大多是愛情詩。他的想象自由馳騁，他對色彩、聲音、節(jié)奏及其韻律美都有精確的把握，這些都受到人們的稱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