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花鼓戲是湖北省三大劇種(與楚劇、漢劇齊名)之一,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發(fā)源于沔陽東荊河一帶,形鬧年的花鼓、采蓮船、蓮花落、敲碟子等民間歌舞與“一人唱,眾人和”的薅草歌為主流的田歌和三棒鼓、漁鼓、道情等民間說唱,共同構成了荊州花鼓戲的源頭。
湖北中心腹地,漢水之南,長江以北,一眼平川,百里沃野.內(nèi)有通順河、通州河、東荊河流經(jīng),溝渠網(wǎng)織,湖塘星布,乃“楚聲”和“南風”的繁衍圣地之一。薅草歌、打麥歌此起彼伏,漁歌、硪歌號子沖天,三棒鼓、彩蓮船、蓮花鬧、蚌殼精普及鄉(xiāng)野……正是這些傳統(tǒng)民間音樂、舞蹈、故事、風俗孕育出了江漢平原獨具地方風格的傳統(tǒng)戲曲劇種。
荊州花鼓戲演出活動最早見于文獻記載的是清道光年間,大體經(jīng)歷了尚未形成“劇”的“田園時期”、初具戲劇形態(tài)的“草臺時期”、引入絲弦伴奏的“絲弦時期”、文革十年的“消退時期”、20世紀80年代至20世紀末的“鼎盛時期”。
荊州花鼓戲從起源到今天經(jīng)歷了三百多年 ,與許多戲曲一樣,起源于民間說鼓歌唱。古時沔陽州一帶位于“千湖之插。田埂上由一名善唱者擊鼓領唱,“打起鑼鼓唱秧歌,忘記疼痛快干活”,活潑響亮的歌聲號子,遍及田野。早在明正德年間,任沔陽州官的李濂就在《沔陽風俗志》中記載:沔陽“坐夜陋習,擊鼓鐃歌,不過僻壤愚民,踵《蒿里》《薤露》《晚唱》之余風而已。按喪殯用鼓樂非古也,而士大夫亦從之者,俗以為孝子榮親之意也”。明朝萬歷五年(1577年)沔陽進士費尚伊在《南郊插秧》中寫下了“溪流曲曲漾晴波,五畝堂開面綠蘿。閑依豆棚陪客話,忽聞秧鼓唱農(nóng)歌”的詩句。
據(jù)清《沔陽州志》特大水災記實記載:雍正二年(1724年)就有“穿街過市流浪苦,沿門乞生唱花鼓”的情形。
歷史上,江漢平原沔陽州一帶常遭水患,民間曾流傳有“沙湖沔陽州,十年九不收”之諺。每逢災年,群眾紛紛外出逃荒,以三棒鼓、漁鼓、采蓮船、敲碟唱曲等民間說唱形式賣藝謀生。在此基礎上,逐步演變成有故事情節(jié)、有簡單人物形象的曲目,最初叫“沿門花鼓”(也叫“地花鼓”)。因其早期表演形式多為災民背著木凳,或推著小車,掛上鑼鼓,邊敲邊唱,又被稱為“架子花鼓”或“推車花鼓”。
演出內(nèi)容,多為一些反映男女情愛的戲劇片斷。演出時用簡板、漁鼓伴奏,因其聲腔柔婉,頗受四鄉(xiāng)民眾歡迎。是為花鼓子的“田園時期”。田園,田地也。
在江漢平原仙桃市的毛嘴、三伏潭一帶,鄉(xiāng)人栽種、薅草都有歌,“高腔”、“悲腔”(融合了當?shù)氐拇蝽腋琛骊枬O鼓調、歌腔皮影等傳統(tǒng)民間小調)就在此地形成。其中薅草歌是普遍流行的一種與生產(chǎn)勞動相結合的特殊歌唱形式。薅草歌演唱內(nèi)容豐富,曲牌也隨之多變,除你接我唱外,多為一人唱眾人合,聲腔高亢質樸,道白用通順河流域方言,具有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
它的表演形式是傳統(tǒng)民間歌舞和地花鼓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乾隆年間,這些藝術形式也在藝人們實踐中得到發(fā)展,逐步演變成為有人物裝扮,有簡單的故事情節(jié)的表演形式,唱的多是恭喜之詞或愛情生活小故事,如【十枝梅】、【思凡】、【繡荷包】、【放風箏 】、【蘆花調】、【雙撇筍】等。這就是當時人們稱為的“沿門花鼓”、“地花鼓”。后來藝人門借鑒其他劇種不斷得到豐富、完善,把過去只清唱改為唱作兼重,把男扮女裝改為女扮女裝,使其表演更貼近生活,而又有一定藝術性。
清道光年間,花鼓子從田園走出,成為初具戲劇形態(tài)的花鼓戲,謂之花鼓的“草臺時期”。
"草臺時期”的荊州花鼓戲劇目逐漸豐富起來。從“單篇戲”發(fā)展成“對子戲”和有小生、小旦、小丑的“三小戲”。所演劇目內(nèi)容多是反映婚姻愛情、家庭糾葛的生活小戲。此間,藝人組班演出由三五人發(fā)展到“七慌八忙九停當”的規(guī)模.作為戲曲形態(tài)的荊州花鼓戲,其演出活動最早見于記載的也在道光年間。
清人傅卓然的《茅江夜話》載:“道光年間,沔陽戴家場有賀四郎組班唱戲,漁鼓簡板伴奏,觀者圍坐,場無虛席,聲譽卓著,鄉(xiāng)人謂之平臺花鼓”。另有一首陸謹所著的《陸莊詩稿》也記敘:“湖邊古柳陸家莊,平臺花鼓正作場。沔北三伶誰曉得,水鄉(xiāng)爭看賀四郎?!边@說明沔陽花鼓戲已開始走上舞臺,不再是"沿門花鼓",'推車花鼓"了。咸豐、同治年間,“平臺花鼓”發(fā)展成以“六根桿”搭就的較為寬大的舞臺,演出形式雖仍為“鑼鼓伴奏,人聲幫和”,但此間花鼓已廣泛融入民間禮儀活動之中,與三棒鼓、漁鼓、道情等民間說唱藝術媾通,而獲得了“劇”的基因。
此時,荊州花鼓已進入了它的第一個鼎盛時期,又從“平臺花鼓"發(fā)展到"六根桿'(一種舞臺形式),藝人已從三五人一班發(fā)展到"七緊八松九停當"的規(guī)模,劇目也從"單篇戲"發(fā)展到"對子戲","三小戲"(小生,小旦,小丑),如《掐菜薹》《雙撇筍》《三官堂》等。常在迎神,賽會,祝壽,賀喜時演出,被稱為"神戲","燈戲","會戲",演出盛況空前,在江漢平原農(nóng)村形成了“五里三臺"戲的演出規(guī)模。
文獻記錄的荊州花鼓戲四大主腔和二百余種小調,唱起來節(jié)奏明快,旋律優(yōu)美,抒情敘事,飽含泥土的芳香。荊州花鼓戲擊樂伴奏來自江漢平原的民間鑼鼓,現(xiàn)存文獻記載的傳統(tǒng)擊樂牌子有76個。
到清代道光、咸豐、同治年間,沔陽花鼓戲開始從田間小唱向戲曲形式轉化,其標志就在于,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有傳承譜系的著名演藝門派,即汪、黃、史、賀“四大門徒”,其代表人物分別是汪春保、史旺、黃二生、賀霞齡。
毋庸置疑,戲曲語言對于戲曲的整體面貌與風格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沔陽不僅造就了荊州花鼓戲的一代宗師藝祖,而且它的語言對荊州花鼓戲的唱詞、唱腔、道白的地方色彩起著決定性的作用。荊州花鼓戲主要以沔陽方言為主,并非泛用其他地方的方言。早在“四大門徒”時期,沔陽花鼓戲就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即“一不奤,二不黃,要過天門到沔陽”,也就是說花鼓戲必須以沔陽語音為標準。如果在表演中使用了奤音(指河南、陜西、江浙、閩南語音)、黃音(指天門河、通州河、襄河語音)就演砸了,就會遭到人們的非議和同行的恥笑。
最早見于記載的沔陽花鼓藝人乃康熙時期,汪家門是沔陽花鼓戲的最早流派,其一世祖為汪源發(fā)。在相關記載中,汪源發(fā)被描述為一個很有來歷的人?!懊鞒苫跄┠?,弘治御極殺洪喜娘”,“我們唱戲的(要)滿門殺死,以后未有殺死的玩戲的人,入了江湖客”。據(jù)此,汪源發(fā)大抵是宮里的樂工,“(因)捉拿玩(戲)的人,無家可歸,隱姓埋名,(改)姓王名水發(fā),雖入了江湖,總是傳戲,推車花鼓、采蓮船、唱小曲子、打連廂、瓦子板。傳與兒子汪羊子,又傳陳明中,又傳夏克明,又傳汪九五,又傳汪春堂,又傳汪愷,又傳汪春保”。(見藝人劉天黨1944從其師保存下來的《汪家門徒師承譜》載)。汪春保乃"汪家門第八代傳人了。接起一代代根源,未有斷線。
”汪源發(fā)不僅開創(chuàng)了汪家門,而且由于有宮中樂工的正規(guī)音樂技能,“會工尺譜”,由此沔陽花鼓戲的音樂也是有來歷的。
以汪春保(1832-1910)為代表人物的"汪家門頭",汪是沔陽昌家灣人,傳徒近百,遍及江漢。汪與地方名人鄭東華、史旺和“沔陽四山”——盧松山、肖玉山、魏明山等合作創(chuàng)編了一批單編牌子和對子戲,如《江漢圖》《死思夫》《劉崇景上墳》《賣雜貨》《送端陽》等等,并移植改編適宜的漢調劇目。他側重于鉆研以正旦、二旦應行的單編、對子、三小戲之演唱技藝,昏旦以求,寒暑易節(jié),夜雨疏燈,潛心研磨,終成正果,形成了聲腔重于【高腔】、【悲腔】、【圻水】和小調,講究字正腔圓,以通順河流域的地方語言、語音為道白規(guī)范的花鼓戲演唱新風格。其行腔婉轉流暢,花梢多變,表演穩(wěn)重秀麗、細膩真切,化漢調青衣之典雅入鄉(xiāng)土風韻。汪春保傳徒甚廣,授教嚴格,寧精勿濫。他還正式組建規(guī)范戲班唱草臺戲。后人稱之為“汪派宗師”。
汪春保傳胡正興、嚴幺等。胡正興系沔陽梅家湖人,乃“汪氏門徒四大柱子”之首。他早年從師漢調工花臉,入汪門后改唱花鼓丑角,將漢調《何業(yè)保寫狀》《斬經(jīng)堂》帶入花鼓戲班,并與精通“樂譜”(即合、乙、尺、工)的汪春保合作,將《何》劇聲腔西皮板改為專調寫狀調,將《斬經(jīng)堂》吳漢所唱西皮用鑼鼓伴奏,后人稱之為“打西皮”。從此花鼓戲行當由“三小”(小生、小旦、小丑)發(fā)展到有花臉了。
第三代傳人陳新茍(1868-1931),藝名“戲夫子”,沔陽六合人,系花鼓戲傳道授業(yè)之高師。他一生授徒眾多,其中名伶不少。
第四代傳人謝春城(1889-1966),藝名“賽湖北”,沔陽西流河人,十四歲學藝,對旦行藝術造詣深厚,花旦、二旦、正旦無所不工,扮相端莊秀麗,嗓音圓潤悅耳,唱腔聲情并茂。1917年謝春城與沈四聯(lián)袂領銜,由陳新茍領班,進入漢口“共和昇平樓”獻藝。
謝演《十枝梅思兒》體現(xiàn)了強烈的生活氣息和濃郁的鄉(xiāng)土特色。在唱腔上,他模仿農(nóng)村婦女啼哭時的腔調;在表演動作上,他從農(nóng)婦生活習慣動作中提煉動作,并把它舞臺化、藝術化,將一個農(nóng)村婦女表現(xiàn)得栩栩如生。他演《花魁醉酒》也精彩非凡?;銮刂叵聵菚r,是一步一戲,上下樓梯有七上八下的規(guī)矩。他演花魁下樓踩到第六步時,虛晃踏空,用了歪身搶扶之式,似險些跌倒。這一舉動使全場觀眾為之捏了一把汗,繼而嘖嘖稱贊,稱之為絕妙之技。
在《三官堂》中,他扮演秦香蓮。當香蓮帶著一雙兒女夜宿三官堂時,寒風凜冽,凍得春歌、冬梅瑟瑟發(fā)抖。香蓮無可奈何只得將腰裙解下以蓋孩兒。蓋著兒來,女叫冷;蓋著女來,兒聲悲。他三蓋衣裙,幾聲呼叫,聲聲含淚,字字帶血,滴滴淚水落地紅。觀眾為之動容,個個淚流滿面,泣不成聲。連漢劇名旦董瑤階(藝名牡丹花)也被他的魅力所折服,稱贊他:“唱做俱佳,聲情并茂,像這樣絲絲入扣真不簡單?!庇纱擞^眾為其敬奉藝名“賽湖北”。
第五代傳人趙德新(1911-1982)沔陽郭河鎮(zhèn)人?!稊亟?jīng)堂》《何氏勸姑》等花鼓戲是其拿手好戲。他演唱的《斬經(jīng)堂》戲曲曾被上海百代音響公司錄制成唱片向全國播放。他在《斬經(jīng)堂》中扮演王蘭英時,跪步騰跳,半邊臉含笑,半邊臉驚恐的精彩表演,令觀眾拍手叫絕,稱之“賽過一朵云”,從此“賽云霞”成了他的藝名。
自"汪氏門頭"出現(xiàn)后,其影響不斷擴大,又相繼出現(xiàn)了"黃、史、賀"三個門頭,共稱沔陽花鼓"四大門頭"。
以史旺(1832-1916)為代表人物的”史家門頭"。史系沔陽州南鄉(xiāng)金船灣(今洪湖汊河)人。秀才出身,因鄉(xiāng)試不第,仕途心灰,結識汪春保戲班后,尊汪為師,習學花鼓。始習旦,后改生,也能寫戲編詞,以【高腔】、【圻水】劇目為長,他把花鼓戲生角表演技藝發(fā)展到一個新的高度,形成一家風格。他與“汪門”有著密切的血緣關系——與“汪門”嫡系傳人陳新茍、謝春城、科班老師崔松為“汪門”第三代傳人。史旺曾與汪春保在沔陽何家口合作,創(chuàng)編了花鼓戲《死思夫》。他熔漢調生角藝術于花鼓演唱之中,移植改編了漢調劇目《張德和》《張朝宗》等等。其傳人戴小德,費紀均、張守山、王金茍等飲譽江漢,世代流芳。
以黃二生(1853-1913)為代表的"黃家門頭“(沔陽回龍灣趙趕河人)。黃從小愛看"三棒鼓"、''地花鼓",暗記唱詞,避于田野練唱.其父見狀,將子送汪春保戲班學戲,工旦,十六歲登臺,后離師獨辟途徑,自成一派,偏重[四平腔】與小調。力求拓展自己的花旦之所長,有志于獨辟蹊徑,曾一度參師地方名伶,修花旦技藝。他曾引入改編上演漢調劇目,化用漢調花旦的身段技藝于花鼓戲演唱之中,形成了花鼓戲花旦藝術的新風格。他晚年收徒教學,言傳身教、誨人不倦。其傳人劉崇、沈享景被稱為“黃家門徒一對桅桿”;“一朵云”程蘭亭卓爾不群、蜚聲荊楚,亦為黃氏之高足。
以賀霞齡(?-1928)為代表的"賀家門頭"(監(jiān)利市三官殿賀家灣人)。賀由于幼小喜愛花鼓戍癖,被族中長者斥逐出走,參師沔陽藝人史旺,由旦改工生角,鑒于花鼓藝術行缺乏,改工丑角,勤學苦練,為觀眾所喜愛,稱其為"賀派"。他的門派皆工丑,側重于【丑四平】、【圻水腔】和專用小調。他提出“精、氣、神三位一體”的表演主張,要求動中有靜,靜中有動,靈活明快,一招一式無論有聲無聲,皆恢諧、幽默,自成一家,獨具風韻。其傳人史炳官、賀順、馮年春、陳工、王金茍均為出類拔萃、聲名遠揚之名丑。
以此看來,"四大門頭乃沔陽花鼓之祖,"汪家門頭"乃"四大門頭"之首。“四大門徒”的創(chuàng)建,以及他們的傳藝受徒、譜系傳承,標志著荊州花鼓戲從一種“自發(fā)”的狀態(tài),走向一種“自覺”的文藝形式,從單一的藝術走向豐富的藝術形態(tài),這是沔陽花鼓戲成長的重要標志 [4] 。
清末,沔陽王場(今沙湖鎮(zhèn))不第秀才杜家光與沔陽花鼓藝人合作,首次整理出正式劇本,即頗負盛名的“十八個半水本”,如《陳世美不認前妻》《秦雪梅》《吳漢殺妻》《白扇記》《三官堂》《柳林寫狀》《朱氏割肝》《拷打紅梅》等等。正式劇本的誕生,使花鼓戲行當?shù)玫搅藰O大的擴充,增加了生角、老生、凈角、雜角;旦角析為正旦(青衣)、二旦和花旦,并吸收了蹺旦、刀馬旦;小生大體上有了文武之別,丑角兼應搖旦、老旦。行當體制豐實和完備起來,直接推動花鼓戲成為正式劇種,一躍而登大雅之堂,與漢劇等劇種并駕齊驅。
沔陽鄰近各縣先后都有大批藝人來沔陽拜師學藝,或有沔陽師傅到江漢各地傳藝,解放初沔陽花鼓藝人數(shù)量空前,據(jù)《荊州花鼓戲志》載,荊州地區(qū)1949年前知名花鼓戲藝人579人,其中沔陽(含洪湖)著名藝人多達284人,占全地區(qū)藝人總數(shù)的一半。當時私人戲班林立,在江漢平原各縣城鄉(xiāng)甚至河南、湖南等外省農(nóng)村巡回演出。荊州花鼓戲源于沔陽。
沔陽花鼓戲源于民間說唱,而鄉(xiāng)間農(nóng)人生活,本就帶有所謂草野“俚俗”特色,花鼓戲的題材也不乏“描寫農(nóng)民原始的戀愛和野合一類的事情”。因此在傳統(tǒng)社會,花鼓戲被官方和正統(tǒng)文化稱為“淫戲”,受到壓制甚至是嚴厲打擊。清同治《崇陽縣志》斥責說:“最壞俗者,莫如花鼓淫戲,屢經(jīng)官禁,不能盡革”。光緒甲午(1894年)《沔陽州志》記載當?shù)剜l(xiāng)紳鄧蘭章“立碑禁演淫戲”。在同治二年(1863年)嘉魚縣龍口鎮(zhèn)(今屬洪湖)的《劉氏宗譜》中記載:“禁演花鼓淫戲,違者懲治,不服送公”。直到民國時期,這一狀況仍舊沒有改觀。如1917年1月15日的《大中華日報》譴責說:“上自天沔京潛一帶,下迄黃孝以及黃州等處,每屆新年藉酬神演唱花鼓,甚至組織賭場,一般男女趁此閑月,如醉如狂,傷風敗俗已達窮極?!?927年8月28日漢口公安局第七署甚至頒發(fā)通令:“照得演唱花鼓淫詞,敗壞風俗莫此為甚,歷經(jīng)明令嚴禁在案。惟查本管內(nèi)戲園,竟有陽借名義,陰行演唱各種花鼓淫戲者,殊屬藐玩已極。”為此,通令禁演花鼓戲,“徜再仍前蒙混不遵,定即拿案解辦不貸”。京山縣當局甚至宣稱,抓到私下演出花鼓戲者,要在臉上刻上“花鼓”兩字,以示懲戒。
事實上,沔陽花鼓戲中的所謂“淫褻”成分,很多是表現(xiàn)民眾日常俚俗與愛情交往等內(nèi)容,放在現(xiàn)在看來平常鮮活而富有生活氣息,當時卻往往被封建正統(tǒng)文化認為難登大雅之堂,正如湯鐘瑤在《憶花鼓戲》一文說:“所謂縉紳先生深惡而痛絕之者,無非由于學孔夫子放鄭聲的遺風,或者由于這種戲將他們的高雅的面具揭穿了的緣故罷,但在非縉紳一流人物里,如藝匠農(nóng)夫終日孜孜于毫無意趣的職業(yè)之徒,卻從這種戲里得到快感”。正因為如此,沔陽花鼓戲在民間具有極強的生命力和影響力,“所以一般縉紳先生、文章學士,高雅固然高雅,但也不能撲滅此視為猥褻的民眾戲劇” 。
宣統(tǒng)元年(1909),荊州花鼓戲第一次打進武漢三鎮(zhèn)亮相亮牌,沔陽花鼓藝人盧金玉、周高等組班,進入武昌徐家棚、漢口火車站、漢陽鸚鵡的露天(劇)場和茶樓酒肆、演出了《站花墻》《柳林寫狀》《三官堂》等節(jié)目,為期兩月而不掉座,譽滿三鎮(zhèn)。
民國六年(1917),沔陽花鼓戲藝人陳新茍、陳加林、沈四、謝春城、唐石頭、姚玉春、黃黑茍、五福興等二十余人第二次進入漢口法租界共和升平樓(這是當時武漢三鎮(zhèn)第一家正式劇場)演出,結果又以精彩的唱腔和表演轟動了江城.。
民國初年,沔陽花鼓戲出了第一代女藝人段鳳?(生卒年不詳),系沔陽戴家場(今屬洪湖)竹林灣的農(nóng)家女,首次登臺演出掐菜薹就嶄露頭角,被譽為"真鳳凰"。繼她之后,又有一批較有影響的女演員沖破世俗偏見和舊的習慣勢力粉墨登場,如王乾、吳翠、蔣金、黃金秀、李在安等。她們對豐富沔陽花鼓戲旦角的唱腔和表演藝術作出了積極貢獻。
20年代末,沔陽花鼓戲出現(xiàn)了第一個最有影響的科班,專門培養(yǎng)花鼓戲人才。班主崔松(1887一1952),沔陽人,“汪門”第三代傳人。從民國十七年(1928年)起,先后在沔陽馬口、藏鶴亭、石土地、多家灣、三江口等地設帳,共七屆,歷二十余年,授徒八十余。每科藝徒少則七八人,多則十幾人,三年左右出科。先后培育學徒共八十余人,知姓名者有六十一人。其中陳堯山、陳花志、楊景香、陳大中、吳道發(fā),胡和尚、劉天黨、韓乃字、劉賢藻、趙東漢等造詣較高。藝徒入學,由家長自給膳宿費用和少許學費,凡孤兒皆由科班另籌補貼。學藝一年后登臺實習演出,其收入除開支教師的酬金和辦料費用外,還提成分給學徒少許零用金,為學徒添置床單、棉衣、布鞋等物。入科拜師要敬奉戲神老郎王,背誦班規(guī)。練功教學注意因人施教,給能識字的學徒發(fā)單片,然后講解戲文詞意。學徒們都很敬重崔松師傅,呼為"崔爹"。出科后,學徒可自愿搭班。藝徒中之優(yōu)秀者,科班則主動向戲班推薦。每一屆學徒進入實習期,便組成娃娃班,崔松親自率領,到沔陽、天門、潛江、洪湖、監(jiān)利一帶農(nóng)村集鎮(zhèn)流動演出。群眾中流傳有"崔松娃娃班,三年一新鮮"的贊語。
抗戰(zhàn)勝利后,蔣偽政權繼續(xù)“禁演花鼓淫戲”,戲班被迫解散,藝人有的遭到監(jiān)禁,有的回家務農(nóng),有的流落外鄉(xiāng)。大多數(shù)藝人為求生存,不得不與漢劇、楚劇(黃孝花鼓)乃至河南的越調戲組成“三合班”、“二合班”,改唱漢戲或楚戲,或"半臺"(即一半唱漢劇或楚劇,一半唱花鼓戲,俗稱“借屋躲雨”)直到全國解放。
由于歷史的原因,許多沔陽花鼓藝人多以唱楚劇為業(yè),組建了許多楚劇團。在沔陽境內(nèi)有影響的有"藝光"、"光復"、"復聯(lián)"、"聯(lián)合"四個楚劇團,他們以"魚咬尾"方式命名,在唱楚劇的同時,也唱花鼓戲。
“借屋躲雨”而改唱楚劇的花鼓藝人,打出了“劇種回歸”的旗幟,并得到了各地文化主管部門的關注和扶植。新中國建立給沔陽花鼓戲和藝人帶來了和煦的春天。
荊州花鼓戲充滿濃郁的地方情調,其唱腔悠揚、甜美、悅耳;表演既展現(xiàn)了豐富多彩的湖鄉(xiāng)生活和湖鄉(xiāng)風貌,又具有濃郁的傳統(tǒng)民間生活氣息。
民國時期,許多沔陽花鼓藝人毅然參加了國內(nèi)革命運動,投身于共產(chǎn)黨領導的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
在參加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土地革命中,沔陽西流河花鼓藝人杜金庭,王乾(女)被捕,后壯烈犧牲。
民國二十三年,沔陽花鼓藝人劉四保,曾小春參加賀龍領導的洪湖蘇維埃政府的宣傳工作。
抗日戰(zhàn)爭時期,沔陽花鼓名老藝人宋金貴之高徒項幺(京山人)組班唱戲,常活動于鄂豫邊區(qū)抗日根據(jù)地,在京山八字門,大小煥嶺為新四軍第五師部隊慰問演出,并受命掩護去日偽占區(qū)的偵察員,并編演時裝花鼓戲進行抗日宣傳活動。
國民黨一二八師1939年至1943年駐防沔陽期間,愛國抗日將領、一二八師師長王勁哉了解當?shù)孛袼罪L情時,得知沔陽民眾喜歡看花鼓戲,因此,他便對沔陽花鼓戲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他把花鼓戲如同槍桿子一樣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使其成為一二八師聯(lián)系群眾和抗日的宣傳工具。
開禁演唱花鼓戲。民國期間,縣政府明令禁止演唱花鼓戲,有的演員因“違禁”唱了花鼓戲就被治罪、處罰,以至有的花鼓戲班散伙,有的花鼓藝人改行唱其他戲,有的失業(yè)流落他鄉(xiāng)。沔南鄉(xiāng)有個南壩村,這個村有百余人,男女老少喜愛花鼓戲,很多人會唱花鼓戲。農(nóng)閑時,村里組織四個戲班唱戲,所得的收入在村邊的河上建了一座橋,取名花鼓橋,南壩村也被人們稱為花鼓村。鄉(xiāng)長告到縣里,要給“犯禁”的演員和為首的村民嚴懲。
當時,由于一二八師師長王勁戰(zhàn)批準師部駐地北子橋唱花鼓戲,縣里對南壩村的“花鼓戲案”不便再追究,此案也就不了了之。一二八師在百子橋開禁演唱花鼓戲的消息傳開后,周邊的監(jiān)利、潛江、天門、漢川等縣被禁演多年的花鼓戲又開始活躍起來。
開辦花鼓教學班。王勁哉授意他的智囊團“新革委員會”聘請花鼓藝人盛香、楊篤青、黃楚香、黃崇香、莫正典等組建花鼓教學班,由一二八部隊撥經(jīng)費,因此,所有花鼓戲教學班統(tǒng)一稱“一二八花鼓教學班”。與師部興辦的軍事性質的“義務小學”相等。義務小學的學員結業(yè)即可到部隊擔任班長、見習排長等官職;花鼓教學班的學員出師后唱戲、做抗日宣傳工作。
從1940年至1943年的四年時間里,一二八師所屬各團、營分別在沔陽、監(jiān)利的北子橋、龔場、新溝、秦場、潘場等地組建花鼓戲教學班45個,學員多達1435人。
組建抗日宣傳隊。花鼓戲教學班的教師和學員如同班主和演員,他們既是花鼓戲班,也是抗日宣傳隊。在部隊的駐防地,以唱花鼓戲的形式聯(lián)系群眾,積極開展抗日宣傳活動。師長王勁哉的《訓條》和宣傳口號成為抗日宣傳的主要內(nèi)容。其“訓條”的十大內(nèi)容是:“重良心,尚道德,明大義,盡職守,愛團體,信命令,知待遇,要效忠,親人民,衛(wèi)國家?!边@十句話,在當時一二八師駐防的沔陽、監(jiān)利、天門、漢川等縣的所有成年人都要熟讀牢記,走路過哨卡都要背《訓條》,如果背不出來就要受罰。
八十多歲的老人還記憶猶新。標語口號如“我是愛國人,愛國人是我!吃飯不做事的人是國家的罪人!王勁哉寧死不當亡國奴!當了漢奸的人就是國家的罪人!掀起全民抗戰(zhàn),爭取最后勝利!”這些標語口號,通過抗日宣傳隊采用花鼓戲的形式,宣傳得家喻戶曉,人人盡知。戲班還根據(jù)抗日的實事,自編自演如《活捉日本兵》、《殺死狗漢奸》等新劇,深受觀眾歡迎。由于師長王勁哉的重視,以花鼓戲班為主體的宣傳隊在抗戰(zhàn)宣傳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許多沔陽花鼓藝人為了抗日救國,獻出了自己寶貴的年華乃至生命,在沔陽(荊州)花鼓戲的發(fā)展史上,留下了極其珍貴的一頁。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荊州花鼓戲重獲新生。先后成立了五個縣級民營公助專業(yè)劇團(后改為地方國營),十余個自負盈虧的鄉(xiāng)、鎮(zhèn)劇團和眾多業(yè)余劇團。1955年后又改革音樂唱腔,由一唱眾和、鑼鼓幫腔改為弦樂伴奏。通過整理傳統(tǒng)劇目、編演新戲,表演藝術大為提高;演出規(guī)模和地區(qū)也有所擴大。
1951年,沔陽縣政府在沔城召開文藝工作會議,貫徹國家政務院《關于戲曲改革工作的指示》,登記戲曲社團與知名藝人。經(jīng)縣文教科批準,沔陽花鼓眾多藝人組成四個專業(yè)楚劇班(后改為花鼓劇團),劇團名稱為“藝光”、“光復”、“復聯(lián)”、“聯(lián)合”,首尾字相連,意為“兄弟劇團本一家”,接受沔陽縣文教科行政管理,從此,沔陽花鼓戲有了政府承認的合法正規(guī)劇團四個。
1954年劇種歸宗,由于劇團的流動,又先后建立了天門、沔陽、潛江等第一批縣級花鼓劇團。
“藝光”劇團由王壽銀、倪新平負責,成立后駐監(jiān)利演出,稱為監(jiān)利“藝光楚劇團”。1954年因水災流落鐘祥,鐘祥縣政府接收改為“鐘祥縣花鼓劇團”,楊篤卿任團長。1957年到潛江演出并落戶,改名“潛江縣花鼓劇團”,后為“潛江市荊州花鼓劇團”,再后升格為“湖北省實驗荊州花鼓劇團”。1991年著名演員胡新中為團長。至今,仍然活躍在潛江及周邊縣市。
“光復”劇團組建時由邵發(fā)青、趙德新負責,到嘉魚解洲駐地演出,后改為“嘉魚縣楚劇團”,至今仍巡迥演出于咸寧市各地。
“復聯(lián)”劇團初建時由喻浩生、李祥煥負責,1952年11月遷天門岳口落戶。1954年到天門城關欲名 “天門花鼓劇團”, 因劇團藝人多是沔陽人,魏澤斌、蕭作君(女)等大批沔陽名演員要離團回沔,經(jīng)有關部門協(xié)調,遂名“天門縣天沔花鼓劇團”,選李新年、沈山為正副團長。仍在天門各地巡演。
“聯(lián)合”劇團劉明仿、陳花志負責。1953年選崔六斤任團長,龔一香繼任團長, 1955年后黃崇香、束小云任正副團長。1956年5月正式定名“沔陽縣花鼓劇團”,任命黃崇香為團長,程蘭亭、歐情生為副團長。1960年任命金民倜為團長。1973年恢復花鼓劇團建制,1977年調郭百榮任書記兼團長,蕭元林、束小云、謝桂仿任副團長。1986年拆縣建市后,改名為“湖北省沔陽花鼓劇團”,現(xiàn)仍然演出于市內(nèi)外城鄉(xiāng)。
1955年,荊州花鼓戲在繼承與改革的道路上邁開了步伐。其重要標志是將“一唱眾和“絕活”得到傳承。“摘花”、“帶彩”、“咬碗”是荊州花鼓戲表演尚存的三項特技。如原沔陽花鼓戲劇團知名藝人程蘭亭琢磨的“六步”、“八段”、“十神”的摘花表演,形象地表現(xiàn)了看、聞、聽、摘、刺、攀、打、放、扎等姿態(tài)。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塑造任務講究真實,敢于突破,不拘一格,極大地豐富了劇種的表現(xiàn)力,表現(xiàn)了沔陽花鼓戲的藝術特色。
沈山也是荊州花鼓戲劇種的優(yōu)秀代表。他的拿手劇目有《辭店》、《訪友》、《蘭橋》、《繡荷包》、《掐菜薹》等。1953年,沈山和楊篤清帶著反映花鼓藝人窮苦生活的《打蓮湘》,參加了新中國首屆民間藝術匯演,受到了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中央領導的接見。
20世紀50年代至60年代中期,荊州花鼓戲舞臺出現(xiàn)了一片潔凈與美好?!峨p撇筍》、《斬經(jīng)堂》、《三官堂》、《春姑拾斧》、《借?!贰ⅰ稊r花轎》等劇目,分別在湖北省和中南區(qū)文藝會演中獲獎。這些成就奠定了荊州花鼓戲與湖北漢劇、楚劇齊名的基礎地位。
“文化大革命”開始后,各縣花鼓劇團曾被撤銷建制,1970后才逐步恢復花鼓戲演出。20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是荊州花鼓戲獲得全面發(fā)展的時期。從演出內(nèi)容到形式,從劇本到舞臺,從音樂到舞美,出現(xiàn)了令人耳目一新和難以忘懷的藝術創(chuàng)造。
改革開放以來,荊州花鼓戲更是得到全面發(fā)展,在藝術上更臻完美,思想內(nèi)容也令人耳目一新。農(nóng)村鄉(xiāng)鎮(zhèn)花鼓劇團也成為了農(nóng)村文化重要的生力軍,1979年起的十多年中,各縣市(鎮(zhèn))先后組建了花鼓劇團,縣文化部門每年都要組織鄉(xiāng)鎮(zhèn)劇團會演,各鄉(xiāng)鎮(zhèn)劇團的演出水平不斷提高,將荊州花鼓戲曲藝術推進到一個新的高度。
新編歷史劇《十三款》,現(xiàn)代戲《家庭公案》、《海峽情》、《向老三招婿》等在湖北省省級調演、會演中均獲得創(chuàng)作獎或演出獎,使得這一地方劇種進入了它的全盛時期。1980年,新編傳統(tǒng)劇目《站花墻》被珠江電影制片廠攝制成彩色舞臺戲曲藝術片;《王瞎子鬧店》、《招郎》、《賣搖窩》等劇目被拍成電視片。
荊州花鼓先后有《家庭公案》、《向老三招婿》等八臺大戲八上北京,唱響首都舞臺。1988年9月應中國戲曲現(xiàn)代戲研究會和《戲劇評論》邀請進京演出,沔陽花鼓劇團將整理的傳統(tǒng)劇目《送香茶》、創(chuàng)作的大型現(xiàn)代戲《向老三招婿》演進了中南海,并參加中國藝術節(jié)(中南片)演出。 潛江花鼓劇團根據(jù)曹禺名著《原野》改編的荊州花鼓戲兩上北京:1990年參加“曹禺從事戲劇活動65周年”祝賀演出,并唱進中南海;1996年將《原野》復排為《原野情仇》,進京為全國第六次文代會傾情演出。
1993年潛江花鼓劇團升格為湖北省實驗荊州花鼓劇院。劇院演出的《原野情仇》突出歌、舞、劇三者的綜合,創(chuàng)造出“似曾相識而別有新意”的藝術境界,給人全新的審美感受。該劇1995年獲湖北省戲劇新作展演金獎,1997年獲中國曹禺戲劇文學獎和湖北省“五個一工程”獎,1998年獲中國文華新劇目獎。劇團國家一級演員胡新中、李春華、孫世安因在《原野》中的成功表演,分別摘取第14屆、第15屆中國戲劇梅花獎和第8屆中國文華表演獎。
原沔陽花鼓劇團團長趙東漢,為汪氏第十三世門徒,代表作《濟公追蹤》《趕子放羊》等,在《向老三招婿》中飾向老三,晉京演出獲得成功。90年代,以有病之軀,自費在仙桃彭場開班教學,三批授徒,傳承百余人,開辦兩個劇團,讓學生邊學邊演出,使學生有實踐機會,現(xiàn)在他的門徒遍及江漢平原各個劇團,為花鼓戲傳承立下汗馬功勞。
2001年,湖北省實驗花鼓劇院、華中師范大學、湖北藝術職業(yè)學院簽署了共同培育花鼓戲藝術人才的協(xié)議,2005年,在花鼓戲的人才隊伍中出現(xiàn)了第一批有文憑的大專畢業(yè)生,花鼓戲因有了這一批藝術新苗而凸顯興旺。此后,天門、監(jiān)利、洪湖、荊門、仙桃等地劇團紛紛效仿與湖北藝術職業(yè)學院聯(lián)合開辦花鼓戲委培大專班,為荊州花鼓注入新鮮血液,為古老的荊州花鼓戲譜寫了一曲曲精彩的華章。
2000—2001年,沔陽花鼓劇團的《站花墻》、《十三款》、《莫愁女》、《雙玉蟬》、《趕子放羊》、《清風亭》、《三娘教子》、《假洞房》八個大戲,《斬經(jīng)堂》、《濟公下山》、《賈氏吵嫁》、《何業(yè)保寫狀》、《訪友》五個小戲由揚子江音像出版社錄制成VCD光盤向海內(nèi)外發(fā)行。
2008年在首屆湖北地方戲曲藝術節(jié)上,沔陽花鼓劇團選送的大型古裝花鼓戲《貶官記》、傳統(tǒng)折子戲《陳琳拷寇》、現(xiàn)代小戲《老鄰居》等一大兩小三出花鼓扛鼎之作,以其厚積薄發(fā)的藝術水準和惟妙惟肖的表演實力,在強手如林的藝術節(jié)上脫穎而出、炫耀荊楚,一舉攬獲十四項獎項。尤其是《貶官記》,分別摘取優(yōu)秀移植劇目獎、音樂創(chuàng)作一等獎和演員表演一等獎三項藝術桂冠。
2013年10月,沔陽花鼓劇團選送的小戲《搶老張》獲第十屆中國藝術節(jié)戲劇門類群星獎。
21世紀前后,荊州花鼓戲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危機,發(fā)掘、搶救荊州花鼓戲對于荊楚民間文化藝術的傳承保護和研究至關重要。2006年和2011年,經(jīng)潛江市和仙桃市申報,荊州花鼓戲經(jīng)國務院批準兩次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名錄。
荊州花鼓戲唱念語音基本采用沔陽(今仙桃市)一帶通用的方言語音。其四聲調值為:陰平,高升調45,如"中",陽平,低升調23,如"皇";上聲,低降調21,如"榜";去聲,高降調53,如"附"。沒有卷舌音。旦行、生行上韻念白中對某些字習有改讀,如方言中的"臉(lian)"、"喊(han)"、說(xue)"、更"(gen)"、吃(qi)",在舞臺上則讀若"簡(jian)"、"顯(xian)"、"梭(suo)"、"京(jin)"、"雌(ci)"等。由于地方語音的關系,荊州花鼓戲在歷史發(fā)展的過程中,曾形成有本劇種習用的唱詞韻部。據(jù)老藝人按師承傳授誦記,常用的有十大韻,其代目為:先(-ian)、維(-ei)、消(-iao)、休(-ou)、鍋(-o)、麻(-a)、楊(-iang)、魚(-u)、親(-in)、外(-ai);另有用得較少的五小韻,其代目為:宗(-ong)、邪(-ie)、勞(-ao)、苦(-u)、贊(-an)。但在劇種頻繁交流的情況下,上述十五韻,現(xiàn)已基本匯同于北方曲韻所用的"十三轍"。在傳統(tǒng)劇目中,唱詞基本格式為對偶七字句和十字句。每段唱腔概由起句定韻,基本逢雙相押,一韻到底。然較長的唱段中也有換韻情形。生活小戲中的唱段一般則換韻較為靈活。
荊州花鼓戲傳統(tǒng)的演唱用嗓,藝人習稱為"邊本結合",即真假聲相結合。其中,旦行多用邊音,邊本音轉接上要求柔和自然。小生與須生的邊本結合,要求剛柔相濟。老生多用本嗓,聲音要求敦厚蒼邁。丑行則以本嗓為主,為突出幽默滑稽性格,常夾用邊音演唱。在邊本嗓結合運用中,有一種稱為"標音"的特色唱法,演唱時需真聲尾音急速向上滑向假聲,或假聲急速向下滑向真聲。
荊州花鼓戲的潤腔特色,主要表現(xiàn)在子腔、引腔、顫音等的運用。子腔藝人們稱之為"腔中之腔",是在唱腔基本旋律上用前、后倚音所作的加花潤飾;引腔為唱腔句逗的尾處時值較短的上行、下行或環(huán)繞的小腔;顫音,常用的有上、下顫音兩種。上顫音多用在個別短促的音位上,起旋律裝飾作用,下顫音多用在時值較長的音位上,借以表現(xiàn)人物的凄涼、悲痛情感。
荊州花鼓戲音樂屬打鑼腔系。主要唱腔有高腔、圻水、四平、打鑼腔和二百余種小調。劇種擊樂來自江漢平原的民間鑼鼓,鑼鼓牌子有“挑千子”、“三起板”、“鬼挑擔”、“牛擦癢”等76個。唱腔分主腔和小調兩大類。
唱腔按行當?shù)牟煌湍挲g、性別、性格特征及音色、習慣使用音區(qū)、音域的不同,同一聲腔形成各自不同的演唱風格。以主腔為例,如為表現(xiàn)正旦的端莊、柔美和花旦的秀麗、嫵媚時,其唱腔音樂華麗委婉;在表現(xiàn)小生的文雅、老生的敦厚、生角的剛健時,其旋律音域相對寬廣蒼勁;而在表現(xiàn)丑角的詼諧、夸張、怪誕時,其音域窄小,旋律簡單。主腔的演唱功能,除了大都具有抒情與敘事并重的共同特點外,每個聲腔在具體表現(xiàn)上又有所側重:有的以抒情為主,有的以敘事見長,有的能表現(xiàn)多種感情,有的對某種單一感情又能得以淋漓盡致的抒發(fā)。
主腔屬于板腔體。唱詞多為七字、十字句。傳統(tǒng)的演唱形式為“一唱眾和、鑼鼓伴奏”。唱腔高亢樸實,曲調音域寬闊,旋律進行中大跳較多;男女唱腔都用“本音”和“假嗓”相結合演唱,加上“唱、幫、打”三者緊密配合,形成了花鼓戲獨有的演唱風格。主腔有高腔、悲腔、圻水腔、圻水敗韻、四平腔、打鑼腔、還魂腔等。
高腔,來源于田間勞動的薅草歌,農(nóng)民薅草時,為持續(xù)繁重勞動的需要,往往以高亢的音調,悠揚的旋律來抒發(fā)感情以減輕疲勞?;ü膽蛭掌錇橹髑粫r,保留了這種聲高且嘹亮的特點。由于旋律優(yōu)美,抒情性強,男女老少都能哼唱,故群眾對之冠以各種俗稱雅呼。如“骼髏腔”,即高亢、開闊的意思;“枯六腔”,意為意調很高,一般好嗓多唱“六”字調;“箍六腔”,由于唱腔抒緩,每唱六句唱詞落一次板;“棧骼髏”,即優(yōu)美動聽的意思。此外,還有“骼髏花鼓”、“骼髏班子”等稱呼,是花鼓戲最有代表性的唱腔之一。高腔善于抒發(fā)多種感情;如喜、怒、思、悲、恐、驚等,舒緩時如行云流水、激情時又緊張激烈!故又有“喜高腔”、“悲高腔”、“快高腔”、“慢高腔”等多種區(qū)別。
該唱腔男腔粗獷、豪放,女腔婉轉柔和,且字句安排和行腔處理均較為靈活,可塑性也很強,演員和根據(jù)自己的嗓音條件和劇中人物思想感情的需要靈活安排,因而是荊州花鼓戲最有代表性的唱腔之一,一般多用于本戲中唱腔的演唱。由于高腔善于抒發(fā)悲怨深沉的感情,在許多劇目中被用于重點唱段。
悲腔是高腔的一種反調唱法(由本調轉入屬調),為女角色悲痛時專用。音域較寬,其唱腔酷似江漢平原農(nóng)村婦女哭聲,且“喲哎喲”及起伏較大的拖腔(藝人稱為“無字腔”即非正詞的意思),更能抒發(fā)悲痛、壓抑、痛苦的感情。由于高腔善于抒發(fā)悲怨深沉的感情,在許多劇目中被用于重點唱段。如《三官堂》中秦香蓮的長段唱詞就用高腔轉接悲腔處理,其唱腔婉轉凄切,如泣如訴,恰當?shù)乇憩F(xiàn)出劇中人物的情感。
圻水,是抒情、敘事并重,而以敘事為主要功能的一種唱腔,其板式豐富且善于變化,能容納大段唱詞。如《訪友》、《勸姑》一段均為七十余句。特別是《白扇記》一劇,道白極少,全劇六百余句唱詞,均用圻水腔演唱?;ü膽蛩嚾酥杏心信隆对L友》、女怕《醉酒》(花魁醉酒)的說法,說明這些劇目內(nèi)容既復雜多變,又唱詞繁多,整個劇情都是唱來鋪敘開發(fā)的。由于圻水唱腔親切、流暢,助人勸說時如話家常,敘述悲痛往事如泣如訴,憂思寂寞時凄涼婉轉,義憤爭辯時又慷慨激昂。所以,用圻水腔來表現(xiàn)復雜的戲劇情節(jié),刻劃不同人物形象,有它獨到的長處。
圻水的抒情特色,多由“起板”和“慢板”體現(xiàn),它也能抒發(fā)多種感情,往往在慢板后面就緊接著大段的敘事。這種抒情性的慢板與敘事性的正板、快板相連接,有起伏,有對比,極符合廣大群眾的欣賞趣味和審美習慣。
敗韻是圻水腔的一種變體唱法,情緒壓抑感傷,多敘述不幸往事和異地相思感情,其調式、音階均與圻水相同。
四平,是主腔中唯一用曲牌形式表現(xiàn)的唱腔,由起、承、轉、合四句組成,故稱四平。其曲調有剛有柔,適宜抒發(fā)喜悅、憂郁、思念等不同情感。四平雖然沒有多樣的板式變化,由于曲調和節(jié)奏甚為靈活,根據(jù)角色性別、年齡的差異,形成了不同行當?shù)亩喾N唱法,能較好的表現(xiàn)各種人物性格。如“女四平”,委婉、纏綿,華麗多姿,以表現(xiàn)青、少年女性的喜悅、憂思等感情為主,并且也適于小生演唱,曲調較硬,多塑造風流、瀟灑的形象,俗稱“小生四平”?!澳兴钠健彼?、豪邁、剛直、果斷,適于表現(xiàn)中年男子的性格?!袄纤钠健鄙n勁、敦厚,以刻劃下層的老年勞動人民形象見長?!俺笏钠健痹溨C滑稽,曲調簡單平直,為丑行角色所專用。
打鑼腔,是一種專用的悲腔,男女均可。曲調深沉、悲愴,多用于中、老年角色訴述慘痛往事和抒發(fā)悲痛的情感;還魂腔由打鑼腔演變而來,在傳統(tǒng)戲中,為鬼魂飄游和敘述冤屈時所專用,曲調較之打鑼鼓更為低沉、凄涼,常給人以陰森恐怖和毛骨悚然之感!兩種唱腔,一般分別使用在情節(jié)與情緒需要的劇目中,也可前后連接歌唱。如《白蛇傳》中白素貞的一段唱腔,生動地表現(xiàn)了打鑼腔的悲涼。 除了四大主腔外還有小調,小調分單篇牌子、專用曲調、插曲三類,也是花鼓戲唱腔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
單篇牌子是由一人載歌載舞、用一個曲調來抒發(fā)情感或敘述故事的腔調。它有如曲藝加彩裝表演,邊歌邊舞,并可自由進入或退出角色,藝人稱這種表演形式為“單篇戲”或“散花鼓”。如西腔、十枝梅、思兒腔等,已從專曲專用逐步發(fā)展成為具有一定板式變化的一曲多用的腔調。其表現(xiàn)功能比一般小調有所加強,結構也逐漸向板式變化方向發(fā)展,唱腔除具有上、下句的反復以供敘事外,還有較為抒情的曲頭(起板)引導,曲尾(落板)終結,形式日趨完鑒,特別是其音樂曲調與語言聲調的密切結合,使唱、念渾然一體,十分協(xié)調,這也是荊州花鼓戲具有濃郁的江漢平原風格的重要因素。
專用小調即民間小調的戲曲化。專用曲調主要用于小戲,一般一劇一詞,調名亦即劇名,多專曲專唱,互不混同,如《繡荷包》、《思凡》、《招郎》、《四季忙》、《討學錢》等。在演唱中,曲調基本保持民間小調的抒情風格,但也根據(jù)劇情的發(fā)展,產(chǎn)生多種變體唱法,如壓縮、伸展,靈活加入襯字、襯腔,片斷重復,加垛句等,使之更符合思想內(nèi)容和人物感情的需要。一個劇目中,如情緒多樣,可采用多支小調連綴表現(xiàn),一曲為主(常為劇目名稱),其它為輔,如《站花墻》、《雙撇筍》、《補背褡》等。
插曲為花鼓戲中的附屬曲調。即原封不動地照搬各地流行的民間小調及其它曲藝、戲曲劇種的唱腔,是劇中作“戲中戲”時插入演唱的時調小曲、地方曲藝及其他劇種的曲調,借以表現(xiàn)某種特定環(huán)景、特定人物的感情和心理狀態(tài),主要起豐富唱腔色彩的作用。如《天方檢子》:李天方清早上山打柴,天還未亮,心中害怕,故借唱曲以壯膽;《美人瓶》為仙女唱歌;《過關》為藝女賣唱的故事。通過這種“戲中戲”形式,演員可依自己的聰明智慧和條件,即興演唱各種調或其它曲藝、劇種唱段,以引起觀眾興趣。所以,“插曲”在花鼓的演唱中,多種豐富色彩的作用?;ü膽虻膫鹘y(tǒng)演唱形式為“一唱眾和、鑼鼓伴奏”,唱詞多為七字、十字句。唱腔節(jié)奏明快,旋律優(yōu)美,抒情敘事,鄉(xiāng)土氣息濃郁,演唱內(nèi)容貼近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生動活潑,反映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愿望和要求,這也是荊州花鼓戲深受廣大老百姓喜愛的重要原因。因此,在民間,男女老幼行走、勞作時都喜歡哼唱幾段花鼓戲曲調,所以又有“干活不哼花鼓戲,渾身上下無力氣”之說。
荊州花鼓戲的打擊樂,來自江漢平原一帶的民間鑼鼓,如“車水鑼鼓”、“皮影鑼鼓”、“道士領鼓”及“蚌殼精”、“采蓮船”、“高蹺”、“舞獅”、“舞龍”鑼鼓等。在形成劇種過程中,也吸收其它劇種如漢劇武場的“老二”、“望家鄉(xiāng)”、“紗帽頭”、“撩 子”、“導板”等,經(jīng)與鄉(xiāng)土樂器及民間習慣奏法配合,也具有濃厚的地方風格。常用鑼鼓經(jīng)依演奏場合可分三類:唱腔鑼鼓、身段鑼鼓、鬧臺鑼鼓。常用的鑼鼓點子約七十余支。唱腔鑼鼓有[挑千子]、[高起錘]、[腰錘]、[草鈸]、[元五錘]、[工尺上]、[高腔梗子]、[打鑼腔梗子]、[三起板]、[雙起板]、[陰錘]、[丁二錘]、[鳳點頭]等。身段鑼鼓有[慢走錘]、[長錘]、[快長錘]、[鬼挑擔]、[轉錘]、[鎖錘]、[牛擦癢]、[八大錘]、[八哥子洗澡]、[鳳凰閃翅]、[黃標馬]、[倒八錘]、[三回頭] 等。鬧臺鑼鼓又名“草臺”。由民間“六合班”、“七星點子”、“么二三”、“蚌殼 精”等擊樂演變而來,為多種鑼鼓點子的組接串打。常用于草臺演出前以招徠觀眾。鬧臺鑼鼓有嚴格組合與自由組合兩類。嚴格組合一般的連接順序是[三炮頭]、[快長錘]、[八大錘]、[花鎖]、[長錘]、[三通鼓]、[亂劈柴]、[三陰]、[水底魚]、[四門緊]等;自由組合依鼓師發(fā)頭手式即興串打。
在發(fā)展過程中又吸收了其他劇種的鑼鼓點,但牌子的打法、擊樂的配備等均有自己的特色。樂隊早期只有武場,使用的擊樂稱“家業(yè)”或“火爆”。常用樂器有大鑼、海鈸、小鑼、馬鑼、堂鼓、板、竹兜(代邊鼓)等.其中馬鑼、堂鼓的配合很有特色,演奏方式分兩種,一人兼奏多種樂器稱“打夾手”;樂器分人演奏稱“打拆手”。打夾手時,除馬鑼、小鑼外,鑼、鈸、板、堂鼓、竹兜均由鼓師—人擔任。早期有"七慌、八忙、九停當"之說,鼓師一人多兼奏竹蔸、堂鼓、檀板、鑼、鈸等樂器,馬鑼由管箱師傅帶,小鑼由不上場演員代。
鑼鼓除用于配合做、念、舞等表演節(jié)奏外,與唱腔關系十分密切。如唱腔慢、快速度的轉換,均由鼓師之堂鼓與馬鑼的"催"與"撤"予以調節(jié);在演唱悲腔的固定行腔句——"無字腔"和打鑼腔上下腔句尾中,配以堂鼓與馬鑼有節(jié)奏的穿插演奏來烘托氣氛。此外,場面人員還擔負幫腔任務。幫腔與伴奏鑼鼓緊密結合,體現(xiàn)了劇種一定歷史時期在演唱形式上的藝術特征。
馬鑼是荊州花鼓戲特色最濃的樂器之一,直徑約15厘米,沿無孔,左手姆指與食指握鑼沿,余三指輕托鑼底,右手執(zhí)小木錘。敲擊時,左手隨之相應放松,有時為突出其音,敲擊后,左手將鑼順勢向空中拋擲,音色明亮悠長。馬鑼常與堂鼓夾于唱腔和間突中伴奏,鄉(xiāng)土氣息濃郁。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鑼鼓幫腔”的傳統(tǒng)演出模式改成了弦樂伴奏,荊州花鼓戲的唱腔配上了小型民族樂隊伴奏,樂器有二胡、京胡、琵琶、嗩吶、笛子、大提琴、笙等。后來又增加了西洋木管樂器,有些劇目還使用了銅管樂器。這些樂器的增加,使荊州花鼓戲的表現(xiàn)力得到豐富和提高。
荊州花鼓戲主要行當有小生、小丑、小旦。到“六根竿”時期,隨著劇目變化,行當角色有所發(fā)展,出現(xiàn)了小生、生腳、正旦(相當于青衣)、花旦(又稱鐵扁擔)、丑腳五個行當,并有兼行代腳的傳統(tǒng)。
小生:多扮演青年男子。唱念均用大嗓。其飾演的角色如以唱見長的劇目《白扇記》中的胡金元、文雅書生戲《訪友》中的梁山伯;《小辭店》的蔡鳴鳳、《大辭店》的胡晏昌、《水漫藍橋》的魏魁元;還有武功戲《戲蟾》中的劉海等。
生角:多扮演正直、豪爽、剛毅、灑脫,以及愛打抱不平的人物。如《告經(jīng)承》中的張朝宗、《烏龍院》中的宋江,袍帶戲如《永樂觀燈》的永樂皇帝。生腳還有板頭戲(相當漢劇的六外)如《烏龍院》的宋江、《大回窯》的薛仁貴。生腳還扮演一些老生戲,如《描容》的張廣才、《清風亭》的張元秀、《講宮》的王延齡,生腳還兼演凈腳。
正旦:多扮演端莊嫻淑、性格剛強的中青年女子。如《白扇記》的黃氏女、《三官堂》的秦香蓮、《秦雪梅》的秦雪梅、《荷花池》的李氏。正旦還有穿撤手衣的戲(俗稱“撒手衣戲”)如《何氏勸姑》中能說會道的何氏、《拷打紅梅》中的姜大娘。
花旦:又稱“鐵扁擔”行當、多扮演潑辣的中年婦女和活潑伶俐的小姑娘。如《辭店》中的賣膳女、《鳥龍院》中的閻惜妓、《醉灑》中的花魁、《吳漢殺妻》中的王蘭英,《站花墻》中的春香、《思凡》的小尼姑。武戲如《反洞》中的張大姐?;ǖ┎椒ㄝp快靈活,表演細膩,道白清脆。
丑:此行戲路寬,多扮演雇工、書童、店家、教書先生、惡少等,有的機智聰明、風趣詼諧,有的刁鉆、奸猾。折子戲如《何業(yè)保寫狀》的何業(yè)保;長褂先生如《張老爺調情》的張老爺、《張先生討學錢》的張先生;巾子丑如《雷打胡可仁》的胡可仁、《烏龍院》的張文遠;官衣丑如《陰審》的判官;花子戲如《趕子放羊》中的劉花子。老旦、搖旦戲也由丑行兼代。
劇目過去多為民間生活小戲,形成初期整理有“十八個半水本”(即說白不固定)的大戲,如《掉金釵》、《胡迪罵羅》、《朱氏割肝》、《拷打紅梅》、《柳林寫狀》、《吳漢殺妻》、《秦雪梅吊孝》、《趕子放羊》、《趕齋潑粥》、《修行反洞》、《水漫蘭橋》、《雷打張繼?!贰ⅰ恫跳Q鳳》、《大劈棺》、《殺子報》、《天仙配》、《卜橋渡》、《烏江渡》。
解放后從楚劇、漢劇移植了一些劇目。70年代末以來,新編的大型歷 史劇《十三款》,小型現(xiàn)代戲《小堅決》、《買搖窩》、《家庭公案》、《站花墻》等均已拍成電影播映。
荊州花鼓戲的劇目,據(jù)統(tǒng)計有一百九十七出。其中,有的是從民歌小調改寫而來,如《抽門閂》、《掐菜薹》、《告老爺》等;移植或藝人創(chuàng)作的,如《賀端陽》、《打補釘》等;文人編寫的,如《江漢圖》,就是出自清同治年間沔陽的一個落魄官吏鄭東華筆下引,還包括諸如《站花墻》、《雙撇筍》、《打蓮湘》、《戲蟾》、《三官堂》、《辭店》、《陰審》、《告經(jīng)承》等。著名演員有魯美姣、杜金庭〈活喜頭)、劉義保(翠金花)、趙德新〈賽云霞)、蕭作君(活觀音)、吳鶴顯〈蓋三縣)、程蘭亭(一朵云〉、陳堯山(金疙蚤)、張守山〈活商林)、胡順新(胡蝴蝶)、劉伏香(大措毛)、楊篤清、黃楚香等。